眼望着皇帝陛下和姜太渊亲近相谈,赵文璟等人莫名感到了几分距离,不仅是脚踏实地的丈余之差,就连心里也好像多出了一丝隔阂。
满朝文武最让陛下信任的人,终究并非他们啊。
无论处于何等的地位,肩负着寻常百姓,乃至大玄官场最为羡慕的荣耀,位极文武之首的两人始终不是近臣,远远比不上师生之谊纽带下的亲近。
如今的朝堂,姜太渊再度出山,就注定了局面将会改变,陛下显然也有了打算,大玄将有新的气象了。
悄声做礼,赵文璟很是知趣地借口告退,不敢表露出任何情绪,萧任行事锋芒尽显,也在此刻随同做礼,好似有了几分明悟。
不过转眼之间,两位国之脊梁恭敬告退,陛下淡然应允,也不点破所谓公务之流的借口,态度令人寻味。
童刚全程都静候一旁,自然不敢学着样子告退,心弦紧绷,他区区四品中郎将的身份,在这种场面下连蝼蚁都算不上,常人眼里威风八面的锦衣龙骑,也不过是一抹尘土般的卑微存在而已。
亲眼目睹着微妙的君臣关系,远不止朝堂所见的和睦,反而有种单方面的碾压和威慑,让他震撼于帝王霸术的惊人手段,同时也对皇帝陛下敬畏到了极点。
身处皇城当差十年有余,原来他从来都不曾了解当今陛下,就算今日才算见到了强势的冰山一角,也未必就是真相。
这就是帝王啊......
心神震荡之间,童刚将心底的一切秘密都掩埋到了深处,恭敬相随着皇帝陛下前行,连陛下与帝师姜太渊的攀谈都未曾听清,心中只有那无法释怀的陌刀。
直到落于酒宴之中,魂不守舍的童刚才终于安定了几分,惶恐地落于尾座相陪,全程静听着姜太渊的言语,可谓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说来也怪。
或许是他太过专注于陌刀,心中有极为在意的隐忧,也可能是被之前的场面震动,竟是不觉得皇宫的御酒有任何的吸引力,似乎连邺城的酒香都难以相比。
甚至于,就连掌印太监常礼带着宫仆近前呈上宫中御膳,他都没有注意到,直到闻到酒香,才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望着眼前躬身含笑的常礼,心中诚惶诚恐。
在皇城当差数年,童刚对于宫中的人物大概有了了解,比起寻常人清楚不少,绝不会仅仅将眼前的绝顶高手当做权势太监去看待。
这位可是大玄巅峰武力的存在,大名鼎鼎的五大监之首!
这等人物奉皇命遵礼节近前招呼,童刚哪里经受得住,无论是身份,还是习武之人最为看重的武艺,他都差了十万八千里。
惊得当即起身做礼致谢。
“谢陛下隆恩,谢......常总管!”
这份失态,都被皇帝陛下和姜太渊撇在眼里,也并未放在心上,童刚尽管是三代将门出身,到底还是有些稚嫩,面对之前的场面,难免有些紧张。
品位了几杯御酒,陛下心情很是不错,有种久违的收获感,心里对于新盐有了几分期待,脸上带着淡淡的平和之色。
望见这副神情,姜太渊方才起身敬酒,含笑恭贺出声。
“臣,恭贺陛下收获宝盐,天下百姓脱离缺盐困境必不久矣,实乃江山社稷之福,天下万民之幸!”
皇帝见到曾经的恩师起身敬酒,眼中也有了几分难得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