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公子有礼,赐座。”
“陈默也无须多礼,一路劳苦,同坐。”
两人接连做礼道谢,方才各自落座,客厅的气氛看似平和,却在此刻突然间压力再起,王勋和方诚面对未来的洛家家主,难免有几分紧张,若非有殿下在场,他们难以做到眼下的镇定。
清茶奉上,几句寒暄过后,一切似乎都风平浪静。
洛临风平和出声,接连客套赞扬,讲述所闻异事,对于北王殿下赞不绝口,语气真挚无比,秦风闻声微笑,同样以官方客套化解,丝毫不落下风。
足足数息过后,客厅气氛才算缓和不少。
包括秦风在内,对于这位性情平和又低调的洛家次子印象尚可,起码比起所见所闻的世家之人好过百倍,或许这就是身份的差距,真正的世家该是如此,只有这般超凡之人,才配得起数百年的底蕴。
待到数语寒暄过后,秦风不疾不徐,从未出言相问,毕竟来人远道拜见,若有所图比会提出,他身为邺城之主,无需出言相问,否则便会落了下乘。
见到这般沉稳,远超年龄,洛临风愈发感到了惊艳和赞赏,即便曾听陈默讲述一二,亲眼拜见才知北王不俗。
感慨微笑间,索性做礼直言来意。
“殿下明鉴,铁矿石已然运抵邺城,草民先行前来拜见,只因有一件大事,想求得殿下相助。”
闻声,秦风不出所料的沉稳点头,心里打起了精神。
“洛公子言重了,你亲自押送铁矿石而来,本王深感大义,所求之事但讲无妨,若本王力所能及,必定尽力相助。”
言语之间进退有度,真是精明。
不愧是北王。
得到这般痛快应话,其中又有几分转圜之地,听得洛临风目露赞赏,却是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一般,面露尴尬地做礼道谢。
“多谢殿下。”
“其实,草民此次前来,是奉家父之命外出历练,要在凉州开设书坊。”
“草民听闻殿下高义,以新盐恩泽万民,手段品性俱是数年难见,早已心向往之,又听家父提及,鬼医前辈应在邺城,感念当年救命之恩,特此前来谢恩,也想借此机会,凭殿下民望开设书坊,以全家父之愿。”
......
听了这话,秦风心里才算清楚了不少。
原来,洛家人突然前来凉州开设书坊,竟然是所谓的家族历练,想来应该和将来的家主之位息息相关,否则也不至于,让这位洛家公子亲自前来。
只是,这看似报恩的话语,也未必能够全信,凭此一面之言,远远不足以判定真假。
点头之际,秦风试探性地问话而出。
“原来如此。”
“先前曾有人借由洛家之名,前来王府求见,以言辞劝解本王放弃开设书坊之事,洛公子可曾知晓?”
突然的问话传出,在场众人都是心里一纠。
甚至于,连一直神色平和的洛临风,也在此刻目露惊异,略一思索,才目露无奈地微笑做礼。
“启禀殿下,此事草民并不知情,不过既然来人敢借由我洛家之名,相比和三弟有所关联。”
“此次历练,除去草民之外,三弟也是其中人选,早在几日前就从蜀州出发,我这三弟向来极为看重家主之位,做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其实草民此次前来,也是家父所托,只为完成家父之愿罢了,至于这历练和将来的家主之位,草民并无太过欲念,只求我洛家能够家门平和。”
......
秦风听得心里莫名熟悉。
自己无欲无求,只是迫于命运和出身作为,反倒是兄弟死活不放过,甚至针锋相对,这种处境简直和他相差无几。
眼望着目露难色的儒雅公子,真是让人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相见恨晚之感,声势惊人的世家虽明面不必皇家争斗不断,也是暗藏凶险,恐难有兄弟之情。
就在他感慨之际。
平和的洛公子好像回过了神来,突然间很是意外地疑惑问话出声。
“殿下方才可是曾言及书坊?莫非,今日进城所闻的书坊,竟是殿下开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