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仪心惊胆战地看了一眼秦韵,想说话又不敢,想劝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犹犹豫豫之下,秦仪缩着脖子,一句话也没憋出来。
秦韵身前的碟子放着七八块核桃酥,秦韵足足吃了五块这才停了下来。
擦了擦手,秦韵扭头看着秦仪,扬唇笑了笑,“仪儿,你怎么不吃?这些糕点可都是你要小厨房做的,都是合你口味的。”
秦仪看了看桌子上精致可口的点心,实话实说,“我没什么胃口,不想吃了。”
秦韵擦着手的动作一顿,抬眸问:“怎么了?”
秦仪咬咬牙,终是鼓足勇气说:“长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谢公子怎么会……收了姐姐的荷包却又这个样子,这不是翻脸不认人吗!”
秦韵微微垂下眸子。
秦仪不高兴地说:“这个谢殊也不过如此,既然放任那个戚秋如此欺辱姐姐!那个戚秋有什么好的,差了姐姐一大截,身世更是不如姐姐,谢公子竟然维护她而不管姐姐!”
秦韵轻声说:“今日是我们两个放肆了,你那些话确实不应该说,谢公子生气也是正常,不必放在心上。”
秦仪却是不依,“即使我们今日有错,谢殊也应该让着姐姐,以姐姐为重,怎么可以如此毫不留情。他不是……他不是喜欢姐姐吗!”
秦韵眸光一闪,不等她再说,秦仪便突然站了起来,堵着一口气道:“不行,我要找爹爹去!”
说着,秦仪就迈步朝外面走过去。
还未走两步,只听后面传来秦韵的呵声:“够了!”
秦韵这句话又冷又重,像是掉落在地上的冰棱,激得秦仪一哆嗦。
愣愣地转过身,却见秦韵依旧是一副温柔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一声只是她的错觉。
秦韵走过来,牵起秦仪的手,温和地说:“仪儿,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爹爹每日这么忙,就不要为了这种小事去打扰爹爹了。”
秦仪愣愣地点点头。
从后园出来,秦仪也没了要闲逛的心思,和秦韵一道回了府上。
还未到秦府的那条街上,却又被人叫住了。
掀开帘子一看,来人腰间挂着魏安王府的令牌,正是魏安王府的仆从。
那人翻身下马,掏出一物,递给秦韵,“秦小姐,这是您的荷包,小的奉王爷之名将此物还给您。”
秦仪一愣,随即大怒。
这是什么意思,谢殊又把荷包给退了回来?
秦仪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气的根本坐不住。
怒不可遏地掀开帘子,秦仪刚要和那仆从理论,却被秦韵给按住了。
秦仪愣愣地抬起头,却见秦韵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
她只是默默地接过荷包,等魏安王府的仆从走之后,面色平静的将荷包扔进烧的正旺的炭火里,然后抬起头对她说……
“此事不要告诉爹爹。”
第76章 请帖 几家欢喜
皇宫里头,飞檐之上残留淡淡雪水,欲落未滴。
慈宁宫里金碧辉煌,假山细水,一花一木,皆是名贵。红墙黄瓦沐浴在日光下,干净明亮,一株带霜的红梅映着朱墙探出枝头,更显娇艳欲滴。
正殿里头,鎏金狮耳刻龙凤纹香炉正袅袅吐出香烟,层层湘妃色曼帘之下,太后端坐在上头。
太后眼角铺着细纹,头发已经雪白,干净利落地盘起挽成发髻,上面缀着两支镶嵌着红宝石的金钗,虽着一身素袍锦衣,却不减半分雍容华贵之意。
搁下手里的银耳燕窝粥,太后叹了一口气,“李家今日虽然风光,你却也要谨慎一些,莫要再使当年的性子。如今正是东山再起之际,如何能添乱子?若是因此惹陛下不快,坑害的不还是你自己和严儿。”
李氏一身华服,面色红润,坐在檀木佛莲屏风后面。
她看不清太后的神色,也不敢放肆,只好赶紧起身,“太后娘娘说的是。”
许是有些累了,太后揉了揉额角,身边的宫嬷见状赶紧拿了个软枕给太后靠着。
身子朝后倚去,太后说:“哀家知道这些年过去你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可你也要明白时过境迁的道理,万事要三思而后行。你祖母已经过世,李家只留一些不争气的庶子撑着,我这个老太婆久居深宫之中,纵使是挂念着往日与你祖母的情谊,又能帮得了你什么?”
李氏赶紧讪笑着上前奉承,“太后娘娘……”
太后打断了李氏刚说了个开头的话,“哀家今日叫你过来,就是挂念着与你祖母的旧情,也念在你一人带着严儿辛苦,这才想着指点两句,你能听得进去最好,听不进去哀家也无法。”
太后畏寒,寝殿里烧着几盆炭火,烘得里里外外都是暖暖和和。
李氏噤了声,额上浮上一层薄汗,半晌后才福身道:“太后娘娘的话,臣妇时刻谨记在心,不敢、不敢不听。”
宫人送上来一盏蜜枣茶,太后抿了一口,“你能记在心里最好,起来吧。”
李氏站起身子,却也不敢再坐。
太后说:“我知晓你的难处,你跟谢氏比了这么多年,不愿在谢氏面前低头,可人活在这世上,谁没有难处?若是那日你低了头,由哀家替你递上请帖,谢氏不敢不去。等到洗尘宴上,谢氏一来,长的不也是你的脸面,你何苦非要在那日争这一时意气?”
李氏也知自己那日行错了,嗫嚅半天后才道:“太后娘娘教训的是,是臣妇一时鲁莽,浪费了您的一番苦心。”
“浪费了哀家的一片苦心不要紧,只怕你和谢氏的仇越结越深。”太后说:“如今谢家还是最得陛下恩宠,你非要和谢家过不去,就是跟陛下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