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生憋着一口气,亲自去将人抓了回来。
伍炎显然是早就料到了这一遭,被抓捕的时候也不挣扎,配合的回到了锦衣卫,面对李忠全的失踪也是点头承认。
伍炎低着头,面色有些白,他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嘴唇,手抑制不住的颤抖着,他虽然努力想要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但颤抖的身子和声音,还是将他的紧张暴露无遗,“李忠全死了,被我杀死了。”
他的声音很是颤抖,再说起李忠全三个字的时候更是沙哑。他连眸子都不敢抬起,闭了闭眼,好似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谁也没想到伍炎这么配合,不需审问便自己开了口。
赵生和旁边的锦衣卫对视一眼,问道:“你为何杀了他,在哪里动的手,李忠全的尸体又在何处?”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伍炎闭了闭眼,交握的手指止不住的抖了一下,他嗓子又干又哑,说起话来也是又小声又慢吞吞的。
“我……那日李忠全约我去梨园,映春姑娘的戏台听戏,我本以为就是正常的听曲,却没有想到他竟是我发现了我和腰桃的事,特意约我出来质问我的……”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心里特别慌张,什么戏都没有听进去。他很生气,一直在质问我,我瞧着他那副样子,知道此事没有办法善了了。”
强忍着喉咙的干涩,伍炎咽了咽口水,慢慢说:“我们两个大吵了一架,他还声称要找人弄死我和腰桃,我害怕极了,后来就约他去了郊外的一处破庙里。他本来是不想去的,奈何我说有生意上的事要与他商量,他还是来了,在那里我准备了棍棒,趁他不注意,一棒子将他敲死了。”
第179章 面面相觑 梨园的映春姑娘
京郊外确实有一处寺庙,盖在林子里,以前这里有个小村庄,村里的人常常去祭拜,也会修缮打扫,但后来因着村子迁移了,这处寺庙在日日夜夜风雨的洗礼下无人看管,渐渐也就破败下来,成了一处废弃的破庙。
根据伍炎的口供,锦衣卫连夜跑到此处,举着火把将破庙翻了个底朝天,却仍是未发现李忠全的尸体。
赵生也不禁感到奇怪,“难不成那个伍炎在说谎?”
进了锦衣卫府还敢骗人说谎,那还真是胆大包天。
打量着这个空荡荡的破庙,谢殊并没有就此罢休,一点一点的翻找,最终在角落的石砖下面找到了一个沾染血的木棍。
这木棍挺粗的,上面沾染着淡淡的血迹,但因时间太久,血迹已经有些发黑,若是不仔细瞧,还会以为是霉点。
既然找到了木棍,那就证明伍炎并没有说假话,尸体应该就在附近才是,谢殊对赵生说:“带着人去附近的林子里找一找。”
赵生应了一声,挥挥手,赶紧带着众人出去了。
夜色深深,林子里漆黑一片,朦朦胧胧的月色从树叶缝隙里倾斜而下,赵生带着人点着火把,四处寻找。
林子里杂虫鸟雀多,草木深深又是夜晚,即使亮着火把,找起来也很是费劲。
好在赵生他们都是老手了,都有自己的一套办法,没过一会儿赵生便在离破庙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找到了一具白骨,那衣着打扮,和腰带上挂着的李府令牌,可以彰显出其身份,正是富商李忠全。
众人便将这具白骨带回了锦衣卫。
对于为什么这具白骨出现在了离破庙几百米的大树下,伍炎也非常震惊,表示自己并不知情,“我当时确确实实是那木棍打了他的后脑勺,人应当是死了,躺在地上直抽搐,没过一会便不会动了。”
他焦躁不安的扣着自己的手指,嘴唇抿的泛白,低着头一直不敢抬起来,“我太害怕了,也没有仔细查看,急匆匆的扔了木棍之后就走了。”
“你就没有回去查看过吗?”
伍炎苦笑了一下,“我哪里敢回去,自从杀了李忠全之后我每日每夜都睡不着觉,天天都不敢闭眼,一闭眼脑海中就全是……”
他低着头,抿了抿干燥的唇,哑着声音说:“别说是回去看了,我就是连京城都快要待不下去了,若不是不放心家中父母和……”
说到一半,他自知失言,猛地将话停住。
“和什么?”谢殊手指叩了叩桌面,却直接问道:“不放心家中父母和腰桃还是你接下来要和李忠全做的生意?”
伍炎低着头,一言不发。
可事到如今,不开口还有什么用?
谢殊拿出从他住所搜出来的东西,摆放在他面前,淡声问道:“这是哪来的?”
这用油纸包起来的是毒,绿影毒,这小小的一包就能置人于死地。
伍炎身子哆嗦了一下,依旧没敢开口。
对于伍炎的沉默不语谢殊并没有气恼,他敲了敲桌子,发出清脆的两声响动,在格外寂静的诏狱里,显得格外清晰,震得伍炎心神一震。
看着伍炎,谢殊脸色并没有什么波澜,“你是通过谁想要开始做毒贩生意的,或者说你的毒是从哪里找来的?”
伍炎双手紧紧地握着,额上的冷汗滴落下来,在火光的摇曳下格外显眼。
他嘴唇紧绷成一条直线,呼吸越发粗重起来,却依旧没有开口。
“事到如今,你已经坦白了这么多,瞒这些下去又有什么用?”谢殊旁边的锦衣卫说道:“还不如尽早交代的好,到时候也能将功折罪,说不定还能免了死罪,更何况你也不想连累家中老小吧。”
伍炎嘴唇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气氛仿佛绷直成一条直线,伍炎浑身上下都弥漫着浓重的不安。
“是腰桃吧。”
谢殊突然开口,把伍炎惊了一下,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谢殊,脸上忐忑不安的神色已经说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