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齐响的住处我才知道,我们还是低估了他遇到的困难。
他现在住的房子是一个老旧小区的三楼,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大概四十平米,生活设施倒是齐全,却不该是他这个条件会选择的地方。
交谈中我们才了解全部情况。
原来是他的父亲被一个朋友忽悠出资投了一个空壳项目,刚开始确实尝到甜头,那人便骗他爸加大资金。在巨大利益的诱惑下,他爸脑袋一热信了,打进去大量资金,那人却携款潜逃,项目办事处也早就人去楼空。公司没有了流动资金运营不下去,最后欠了巨额外债,不得不申请破产。而他爸接受不了打击,中风住院了。
齐响这些日子为了挽救公司、治疗他爸,变卖了所有房产。这间旧房子是他父母没发家之前置办的,过了这么多年也不值什么钱,他就在这住着了。外债的窟窿勉强堵上,他爸前期的治疗费也交了,但后面康复治疗的钱还没有着落。他这些日子同时做好几份工,白天去工资日结的施工队搬砖,晚上还在酒吧兼职调酒师,偶尔再接些拍写真的活儿,好不容易得空了还要去医院帮他妈照顾他爸。
我和老婆听完以后都心疼得不行,老婆更是坐他怀里泣不成声,反倒要他来安慰老婆。
“别哭了嫂子,最困难的时候都挺过去了,没事儿啊,这梨花带雨的,多让人揪心。”
老婆逐渐止住哭音,搂着他不松手,哽咽着说:“我就是难受嘛,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告诉我们,自己一个人扛着。”
齐响的嘴太严了,自从回去就没主动联系过我们,都是我们主动找他视频,每次看他一脸倦容,也不好说太多耽误他休息。
我也不满地对齐响道:“你小子也真是的,没把我们当自己人啊,我俩要是不过来你还准备瞒到什么时候?”
“就是就是!”老婆附和。
齐响边顺着老婆的背边道歉:“一开始我也没想到会这么棘手,后来坑越来越大,想着告诉你们也是干着急。现在好多了,我爸过几天就能出院,我妈的意思是他俩到时候回乡下生活,那样我就能找你们去,也就不用这么累了,没成想你们找过来了。”
“这事儿算是诈骗吧,报警了吗,警察怎么说?”我问。
“只说立案调查,有消息了通知我,我也没空总盯着,这事儿对方预谋已久,估摸不太好追回来。”
我点点头道:“那就交给警察吧,钱没就没了,以后再赚,人没事儿就是万幸。你今天晚上还要去兼职啊?”
“去啊,”齐响笑答,“正好你俩晚上睡卧室,我下班得凌晨两点,就在酒吧休息间对付了,明天上午我不去上工,再带你们出去转转。”
“啊?”老婆拉着齐响的手摇啊摇,“你晚上还要出去啊,不出去行不行呀?”
我也劝:“你看看那边好不好请假,可以的话咱们晚上好好喝一杯,你也放松放松,别那么辛苦。”
齐响道:“我倒是能请假,这不是惦记给你俩单独的空间么。”
“去你的吧,”我笑骂,“我俩指不定住多长时间呢,一来就把主人撵出去像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