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候在想一个问题,如果一个人失去了祖国,那他还剩下了什么?”帕夫琴科晃了晃手中的钞票,“一沓钞票吗?”
“够了!”我一把揪住帕夫琴科的衣领,然后触电似地松开。
“我相信,你不是个冷血动物,是吗?硬汉,别强撑着了。”
“砰!”我重重的给了他一拳。
“这就是你给我的解释吗?硬汉,你已经输了!”
“混蛋!”又是一拳打在他左脸上。
反反复复十几回合后,我终于坐到在地上,我累了。
帕夫琴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继续啊!硬汉!”
“呵呵。”我冷笑道,“小子,你永远不会理解……呼呼,战争的含义。”
“呵呵。”帕夫琴科也开始冷笑,“只有灵魂被战争吞噬了的人,才理解不到它,包括你!”
“我现在真想一枪杀了你。”我口上虽然说得硬,但心里也开始生出一丝疑问:我们到底为什么而战?为什么?
……
第三十二章 生死狙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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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几个小时里,我们彼此不言不语,他继续裹着伪装网装睡,我心绪不安的摆弄着铅笔和一张空白的射程卡,等待白天的到来。
瓜德尔的夜很安静,似乎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在这个安静祥和的夜里,没有子弹在耳边呼啸,没有妇女孩子的哀嚎,没有了战争,我停下手中转动的铅笔,斜倚在墙上。
我在继续刚才的问题:我们为什么而战。
记得我曾经的一个战友,不,应该算是朋友吧,他为了有一个法国国籍不远万里到了法国加入了法国外籍兵团,在那里苦练数年后终于获得梦寐已久的国籍,甚至他的父母都不理解他为何这样做,明明已经参军数年并获得了大笔退役金,为什么还要不远万里的去当外籍大兵?他说:为了国籍,我什么都能忍。
但在一次餐会上,外籍兵团的几个华人同胞说了这样一句话:“国家的经济不景气啊~~”
战友很快反驳道:“胡说!中国的gdp还是两位数增长呢!”大家匪夷所思的看着他,他这才反应过来,同胞们所说的‘国家’,是法国。
在许多法国人眼中,外籍兵团的士兵都是些社会最底层的渣滓或者走投无路之人,他们对人生没有眷恋,与母国也恩断义绝……战友完全不能接受‘与母国恩断义绝’之说,他说:“我执行的任务必须不能危害祖国的利益!这是我的底线!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祖国!那有一天我也会背叛法国!”2000年夏天,战友被迫来到中国南部执行任务,他在踏上自己祖国的土地的一瞬间,用冲锋枪对准自己的喉咙连开数枪,他曾经对我说过:如果死,也要死在祖国的土地上!
阿兰说,他开枪打死自己的同胞,是不喜欢自己国家的政权,可我觉得他是个叛徒,自己的国家就像外籍兵团一样没得选择,你既然属于他,就得无条件的爱他!
我仰望夜空,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沾满了鲜血,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沾上自己人的,我的那个战友为了国籍什么都能忍,可是我那?我到底为什么而战!
突然!“当啷”一声脆响惊扰了我的思考,不好!我立即意识到,是我设在楼梯上的易拉罐被踢到了,一定是有人上来了,脚步声清晰可闻,是两个人,他们显然缺少实战惊险,还在若无其事的闲聊,他们显然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越过了阴阳分界线。
帕夫琴科被声音惊醒,冷静的把军刀从大腿的束带中抽出,我也拔出军刀和手枪,随时准备应战。
我们两个蹲在黑暗的角落中,倾听着两个家伙的闲聊。
“哈瓦,这个月的薪水又要泡汤了,昨天那帮该死的家伙袭击了咱们的老窝。”
“法尔穆,我好像有点困了。这栋楼好像没有危险,向总部汇报吧。”
我心花怒放,在活动手腕的时候,军刀的刀尖不慎触到了墙,发出‘刺啦’一声,不好!
两个家伙听到声音,纷纷警惕起来。
“别害怕,可能是只猫,我去看看。”一个声音说道,但并没有听见上膛的声音。
“谁害怕了!”另一个家伙还在当仁不让,这可能就是他人生中最后一句话。
两个家伙上来了,很快,两个长条似地身影就映入眼帘,此时,月光正盛,照射在影子的主人身上,被我看的一清二楚,两个巴基斯坦士兵,没有戴钢盔,歪歪斜斜的戴着野战帽,都背着美军的破烂m16a2,背着,没有端在手里。
我默默的对帕夫琴科伸出一根手指,“1”
“2”
“3”
“唰!”一道白光闪过,灵巧的俄国小子已经冲到了一个巴军面前,军刀恰到好处的在敌人的颈部抹了一道子,漂亮!但我却没有杀掉自己的猎物,而是把手枪顶在了猎物的太阳穴上,还有至关重要的项目没做那。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枪口下的猎物在做最后的挣扎,“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求求你,不要杀我!”
“好,我不杀你,只要你做一件事。”
“我做……我做!”
“向总部汇报安全。”我冷冷的说道。
猎物点点头,打开无线电,把嗓音调到正常,道:“蝎子汇报垃圾场,蝎子汇报垃圾场,巴尔塔大楼安全!巴尔塔大楼安全!完毕。”
话音刚落,我一把扯下他的耳麦,“我会帮忙照顾你的老婆孩子的!”说罢,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搞定。”我对帕夫琴科做了个‘ok’的手势,把尸体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又开始工作。
一次班都没倒,帕夫琴科睡了个够,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我竟然毫无睡意,顶着烈日开始填制射程卡,并把狙击枪瞄准镜上加了个遮光网,防止瞄准镜反光而暴露目标,帕夫琴科这时也醒了,揉了揉眼,惊奇的看着我,说道:“你怎么还没睡!不困啊!”
“睡够了,开始工作吧。”
“唔……”帕夫琴科闷哼一声,重新把眼抵在观瞄镜上,接过我递过来的射程卡,开始测算风速、距离、温度等射击诸元。
“今天的风不大,对射击很有利。看那边的旗子,根本没有被吹起来。”帕夫琴科放下铅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