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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节(2 / 2)

徐凤年哑然失笑,“我师父和羊皮裘老头儿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不好对比的。你也就是没见过李老剑神,才对他那么大意见,真见识过了,我觉得你会跟那邋遢老头相见恨晚。”

洛阳换了个话题,“你就不想当皇帝?”

徐凤年摇头道:“做不来。”

洛阳故态复萌,“确实,你没这本事。”

徐凤年突然会心一笑,“不说这个,想起一个朋友说过的女子划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出来给你听听。那家伙吃过很多苦头,虽说大多是自作多情,不过说出来的道理很有意思。他说最讨厌三种娘们,一种是兰花婊,那是相当的空谷幽兰。往往是大宗高门里飘出来的仙子女侠,走路都不带烟火气,搞得世人都以为她们不用拉屎放屁。第二种叫做白花婊,出身小门小户,杀手锏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往往姿色中等,看似性情婉约,可一旦耍起心计,都能让男人几年几十年回不过神。第三种称作女壮士婊,大大咧咧,一副老娘就是出口成脏就是喜欢打人就是不喜欢身材苗条,就是喜欢跟男人做兄弟,琴棋书画女红胭脂都滚一边去的豪迈气概。”

洛阳笑道:“我算第一种?还是单独算第四种,魔头婊?”

徐凤年哈哈笑道道:“言重了。”

洛阳一笑置之。

她站起身,“走了。”

徐凤年一头雾水。

女魔头扯了扯嘴角,“我记起了归路。”

徐凤年忧喜参半,“出去了还得跟你去跟拓跋菩萨较劲?”

她冷笑道:“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你还有些用处,早就死得不能再死。”

徐凤年笑了笑,绑好剑匣,还有心情用北凉腔唱喏一句:“世间最远途,是那愈行愈远离乡路。”

阴物丹婴虽然恋恋不舍陵墓,不过还算知晓轻重,跟着洛阳和徐凤年走向所谓的归路。

黄河倒流时,水面向后层叠褶皱,水势格外凶悍,所有人都看在眼中,连赫连武威都不相信是徐凤年的作为,只当是阴物在河底为非作歹,凶相毕露。

老持节令疾奔至那座蛮腰壶口,默默站在石崖边,眼神黯然。大水猛跌谷口,涛声炸响,以至于一千尾随而来的控碧军马蹄声都被掩盖,水雾打湿衣衫,没过多久赫连武威就衣襟湿透,为首十几骑将来到老将军身边,下马后也不敢言语。赫连武威收回视线,转头看了一眼种神通,两只俱是在官场沙场熏陶几十年的狐狸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赫连武威是气极而笑,恼火种神通的见死不救。而种神通心安理得,阴物出手,毫无征兆,控碧军要怪罪也要怪到公主坟那边,与种家无关,公门修行,谁不是笑面相向袖里藏刀,不落井下石就是天大的厚道,你赫连老头儿要是敢迁怒于种陆两家,我兄弟二人也不是软柿子可以任你拿捏。

赫连武威苦等不及,只得带领控碧军返回。

种神通等了更久时分,遇上神出鬼没的弟弟种凉,也一同返回。

山合拢,竟然再有机关术去开山。

走过不再凶险的廊道,龙壁翻转,白衣红甲洛阳,青甲徐凤年,阴物丹婴一起随龙壁掠出河壁,掠入河槽。

徐凤年一掌贴在洛阳后心偏左,一柄金缕剑,彻底穿透女子心。

白衣坠河时,转头眯眼笑。

第124章 她在笑

暮色中,青衣青甲的年轻男子盘膝坐在跌束成女子蛮腰形状的崖畔上,眼底河槽激起大片紫烟,他身后站着双相四臂的阴物丹婴,两人入陵墓前打得天昏地暗,大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架势,谁能知道这两位满肚子坏水的货色在短暂的秦帝陵之行,几乎没有言语交流就形成了攻守同盟,矛头开始一致对向魔头洛阳,这也是形势所迫,洛阳在常态时可以轻松碾压两位,谁要与洛阳站在一边除了与虎谋皮,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徐凤年入陵前就想杀洛阳,当时单独走出廊道复返还,那不是徐凤年菩萨心肠,只不过那时候即便洛阳死在合山之中,他也要十成十死在陵墓中,不划算,之后他和阴物玩换脸游戏,看似无聊,但哪怕仅是简单的视线交换,竟有了将心比心的意味,后头阴物吸纳污秽死气,别看徐凤年一副胆战心惊的表情,心底其实乐得它吸取得一干二净,洛阳开山时,龙壁翻转,才是一记堪称徐凤年这辈子最为精妙的一招无理手,看似无理,实则步步为营,洛阳目中无人。开山之际,始终在拿红甲的红龙之气抗拒虎符气运的冲击,须知红甲到底还是认主之物,这个主子,是徐凤年而非洛阳,洛阳可以借用,但徐凤年执意收回,后果将会如何?在陵墓中,徐凤年戏弄穿上火龙甲后遭受火焰灼烧的阴物丹婴,就已经得到部分印证。当龙壁旋转,洛阳率先冲出,那一瞬间,阴物吐出体内积蓄如洪的秽气,牵制住洛阳身形,尽量消弭这尊大魔头原本可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罡气,徐凤年同时以驭剑术驾驭红甲,如同神怪小说中的仙人定身术,将洛阳牢牢钉在空中,只是刹那,便足矣。

刹那一剑穿心,刹那手掌贴至,大黄庭倾力刹那流转四百里,在洛阳体内炸开,力求炸烂其心脏。

如果徐凤年试探时,洛阳没有坚持将他带往极北之地对阵拓跋菩萨,又是一场九死一生的涉险,如果徐凤年没有步入金刚境界,如果她已经晋升陆地神仙,如果阴物丹婴无法配合默契,如果只是少了任何一个如果,那一剑就根本不会递出。徐凤年有青蟒袍护身,水雾不得靠近,手中握有一柄沾血的飞剑金缕,百思不得其解,她坠河时笑什么?笑她聪明一世近乎举世无敌,却在阴沟里翻船?还是笑自己肝肠歹毒更胜妇人心?徐凤年对着河水轻声说道:“最远途是离乡路,已经说给你听。但路再远,我也不怕,我怕的是回不去北凉。我很怕死在北凉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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