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温公子。”
温琼瑜才行至门边,沈诀却突然开口。
他停下身子,却没有回头,沈诀亦没有看他,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这才道:“或许你不知,我与宁宁是因为误会才和离。”
他自会将一切都解释给她听,温琼瑜只想将宁宁藏起来不让他们两人见面,可他拦得住一时,能拦得住一世吗?
温琼瑜听见沈诀的话,不由得攥紧了拳头,但他面上却仍旧毫无表情,声音也并无半分波澜。
他拉开雅间的门,迈步走了出去,关上门之前,撂下来一句话。
“那又如何?你们已经和离了。”
温琼瑜回到府里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建泗院,当他推开院门,看见坐在躺椅上慢悠悠解风筝线的宋湘宁,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在他的家中,没有人能够从他手里将她夺走。
宋湘宁看见他,兴冲冲地朝他挥手,将自己手里的线举起来示意给他看:“你瞧!我都要解完了!”
她的眼神亮晶晶的,面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之色,温琼瑜毫不怀疑,如果她有尾巴的话,此刻怕是要翘上天了。
于是他走上前去,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宁宁真棒。”
宋湘宁有些不习惯地缩了缩脖子,狐疑地盯着他瞧:“你怎么突然这么奇怪。”
以温琼瑜的性子,就算她真的做的不错,他也绝对不会夸她的,甚至还会嘲讽几句。小的时候她每每做成功一件事都要去向他显摆,可从没听过他的一句夸赞,如今骤然听到,还真的有些不适应呢。
温琼瑜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地回道:“我才不奇怪,只是你我许久未见,所以你有些不适应罢了。”
他有些无奈,看来自己在宁宁眼中,还是小时候那个处处都要与她作对的纨绔子呢。
可他早已长大成人,他迟早要让宁宁知道,他是值得她信赖和依靠的。
他走上前,叫侍女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在她身边,帮着她继续去解风筝线。
两个人默不作声地解了半晌,温琼瑜突然开口道:“宁宁,你想不想去看看妍妍?”
宋湘宁手上动作一顿:“妍妍?”
妍妍是她小姑姑的女儿,也是温琼瑜的堂妹,大名温如妍。
小时候她们也曾经一起玩耍过一段时日,只不过后来她随着小姑姑一起搬到了江南,两人虽然会有些信件来往,却没什么机会见面,关系还是渐渐淡了些。
“是啊。”温琼瑜垂下眼,故作平静道:“妍妍如今怀有身孕,估摸着还有两个多月就要临盆了,我们正好可以去江南游玩一番,等过完了孩子的满月宴再回来,你觉得呢?”
说完这话,他小心翼翼地抬起眼去看宋湘宁的神色,手中解风筝线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他这一番话说得好似很随意,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思。
沈诀说,他和宁宁之间有误会,那误会是什么、宁宁知道真相以后会不会后悔,这些都不是他能够预料到的事情。
他只知道,他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宁宁再重新回到那个人的怀抱。
他没有十足十的把握,所以只能用最恶劣的办法。
那就是,带宁宁离开京城,离开沈诀的视线。
同和过来接沈诀的时候,发现他正伏在桌子上,似乎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他向来报信的小二道了谢,走到沈诀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唤了他两声。
然而沈诀却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将头又换了个方向,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同和无奈,只好将沈诀拉起来,打算半拖半扛地带他出去。
好在他来的时候直接将马车停到了顺清楼对面,因此走出去也不需要耗费太大的功夫。
将沈诀安顿好之后,同和便退了出去,架马朝沈府的方向走。
沈诀靠在车壁上,随着马车轻微的颠簸,悠悠转醒了过来。
他揉着太阳穴,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昏沉沉的,胃也开始难受起来。
方才他本打算直接离开,可是突然又想起了温琼瑜说的那一句话。
他说,上次宁宁过来,也是在这间雅间。
他坐在宁宁曾经坐过的位置,突然就有些舍不得离开。
温琼瑜的话,不免让他想到了那天。
那天的她和以往大不相同,他本以为是醉酒的缘故,可是现在想来,或许那才是她的本性。
只可惜,他现在才发觉。
桌上的菜他一口都没动,酒倒是全部都喝完了。
同和过来的时候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理会而已。
他在想,宁宁当时喝醉,会是什么感觉。俗语云,酒后吐真言,是不是就代表她醉了酒之后做的事,才是遵从本心的?
她当时既然吻了他,就说明她心里是有他的,可为什么还会如此绝情地提出和离,半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留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