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风筝引人注目,不少人都悄悄看着,在看到两只风筝缠在一起的时候,凉亭里坐着的一个妇人不由得惋惜地叹了一声。
她身边的男人见到她一脸的遗憾之色,不由得出声安慰道:“这是好预兆啊,说明放风筝的小姐和公子,是有命定的姻缘呢!”
话音落下,一旁夹菜的易钧动作一顿,抬头朝沈诀看过去,果然见他的脸色有些僵硬。
“命定的姻缘?”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沈诀便已经出声发问。
那男人看见他,轻笑一声回道:“公子不是京城人士吧?我们这有个说法,两只风筝若是缠在一起,就说明风筝的主人是有缘分的,若是两男或两女,就是兄弟姐妹的缘分,若是一男一女,那就是夫妻之间的缘分了。”
他似乎是起了兴致,还想要接着说点什么,易钧见状,连忙出声打断:“多谢这位大哥,我们晓得了。”
见他们没有再继续听下去的意思,男人只好悻悻地闭上了嘴,转而去和自己的妻子说了起来。
凉亭不算大,男人的声音隐约传到他们耳中,说的都是流传已久的,夫妻因为风筝而结缘的佳话。
沈诀听得越多,脸色就越发阴沉,他死死攥着酒杯,唇角扯出一抹不屑的笑来。
什么荒唐的说法,单凭一个风筝就能定人的姻缘了?
姻缘从来不靠天定,而在人为。
见沈诀猛地站起身子,易钧心头一慌,急忙拉住他。
“沈诀,你可别做糊涂事!”
温琼瑜和宋湘宁一起将风筝收回来,虽然两只风筝都没有什么破损,但风筝线却在下落的过程中缠成了一团,想要解开恐怕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温琼瑜只是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他扯了一小节线到自己手中,却找不到一点头绪去解开,于是又将这团线扔回了地上,道:“这风筝我们不要了,改日我再叫他们做个更大更漂亮的。”
“这怎么行?”
宋湘宁却不乐意了,她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将两只风筝来来回回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破损,就开始从头一点点地解起来。
“你不能因为家大业大,就毫无顾忌地浪费啊。”
做这么大的一直风筝,怎么说也要用掉好些个材料呢,既然没有坏,那就没有扔的必要。
温琼瑜看她说得一本正经,不由得笑着打趣她:“宁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节俭了?也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
他的话突然顿住,眼神朝着一个方向望过去,扬起的唇角也落了下来。
宋湘宁还在等着他的话,见他突然停下来,不由得疑惑地抬起头,下意识想要调转身子去瞧瞧他究竟在看什么。
然而温琼瑜的动作却快她一步,在她微微动身的时候,便猛地拉住她的胳膊。
因为有些心急,他没有掌控好力道,宋湘宁吃痛,皱眉去扯他的袖子。
“你干什么?”
温琼瑜猛然松开自己的手,转而拉着她站了起来,转移话题道:“我是想说,这风筝线解开必定要好长时间,不如我们带回府里去解吧。”
宋湘宁看着他一脸紧张的样子,好像生怕自己不同意似的,她虽然不知为何他突然做出来这么奇怪的举动,但还是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应道:“那好吧,我们回府。”
温琼瑜这才松了一口气,落后她半步走着,将身后的视线挡的严严实实。
沈诀仍旧站在凉亭,他看着温琼瑜跟宋湘宁说了些什么,然后两人便转身离开。
他知道,温琼瑜是发现他了,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带宋湘宁离开这里。
沈诀扯了扯嘴角,迎着易钧不安的眼神,重新坐回原位。
易钧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方才是真的害怕沈诀会忍不住冲过去,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可就闹大了。
他在沈诀的酒杯里斟满了酒,犹豫着劝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也不能太心急不是?总是要慢慢来的。”
沈诀端起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心急?
若是在今日之前,他或许真的很心急。
在太子的婚宴之上,他看见宋湘宁和温琼瑜那样亲密无间,再加上听到了两人之间的传言,他的心中充满了嫉妒与不安。
他生怕宋湘宁就如同传言所说的那样,与温琼瑜感情深厚,因为他回了京城,所以才要与他和离。
他害怕有一天会听到皇上为他们两人赐婚的消息,害怕听到别人夸赞他们是天作之合。
然而他更没有勇气去向宋湘宁问个明白,因为害怕会听到肯定的答案。
可是就在方才,他却突然发现,不安的人不是他,而是温琼瑜。
如果宋湘宁真的对温琼瑜有意,那么方才他就不会迫不及待地要带她走了。
只有内心不安,担心他们会重归于好,所以才干脆地断绝宋湘宁与他见面的一切可能。
沈诀手中把玩着酒杯,唇角微微勾起。
既然是这样,那么温琼瑜便不足为惧了。
沈诀和易钧分开之后,改道去了赵仙媛现在所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