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诀思虑片刻,没有说出宋湘宁的名字,而是道:“温公子是否在家?”
他这样一问,那看门的小厮便将他当做了温琼瑜的好友,啧了一声,叹道:“您来得不巧,我们家公子刚走。”
沈诀眸色微沉,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他何时回来?”
小厮沉吟片刻,面上露出几分难色,“这个小的可说不好,公子是去江南探亲,估摸着得个把月吧!”
沈诀闻言,面上神色瞬间便冷了下来。
他没有想到,温琼瑜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明明昨日才在顺清楼里见过他,今日他就要去江南探亲?
看来他是真的沉不住气,要将宁宁给藏起来了。
小厮见沈诀脸色不好,迟疑片刻之后,犹豫着说道:“公子才走没多久,您要是真有什么急事,现在去追应该还来得及。”
话音落下,他便看见眼前的人迅速转身上马,只留下一声“多谢”,便又匆匆离去。
小厮一头雾水地盯着他离去的方向看了半晌,默默摇了摇头,嘀咕两句之后,便又将门关上了。
沈诀不知道温琼瑜是什么时候出发的,但他可以肯定,温琼瑜此举一定是为了躲他,目的就是不让他再见到宁宁。
看来昨日的那一番话,的确叫他产生了不小的危机感,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心急。
沈诀一路策马飞奔,好在此时街上集市还未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并不多,他也算是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城门。
或许是上天都在帮他,城门处好像出了什么事情,一群人围在那里不知说着什么。而其中便有一辆马车被堵在后面,迟迟无法前行。
沈诀翻身下马,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上前,隔着马车的窗帘,低低唤了一声:“宁宁。”
马车内,昏昏欲睡的宋湘宁掀开眼皮,迷茫地环视一周,迟疑道:“我好像听见有人叫我……”
温琼瑜翻书的手一顿,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哪有什么人,是你听错了,快睡吧。”
宋湘宁脸上仍旧挂着迷惑的表情,但她依然选择相信温琼瑜说的,毕竟她今天一早就起来了,如今整个人都处于意识不清的状态,或许真的是听错了。
她动了动身子,选了个舒适的位置,将脑袋挨到车壁上,准备好好地补个觉。
然而她才闭上眼睛,那声音却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她听的清楚,的确是有人在唤她的小名。
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声音,同沈诀的有些相像。
她瞬间便困意全无,坐直了身子,一把掀开窗帘,准备看个清楚。
于是她便这样猝不及防地与沈诀的视线相撞,在看清是他之后,她不由得惊呼出声:“怎、怎么是你?”
上一次看见沈诀,还是在哥哥的婚宴之上,当时也只不过是偶然间的一瞥,她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再次相见。
而且,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沈诀似乎是特意过来找她的。
可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沈诀看着宋湘宁的脸,眼神透出些许眷恋。
在南塘镜的时候,他只看到了她的背影,却并没有机会看到她的正脸。
如今再瞧,她似乎比之前圆润了些许。
想来她在温府一定过得极为惬意,连婴儿肥都吃出来了,不过她脸上的肉长得恰到好处,只让人觉得可爱。
马车里或许是有些闷,她的脸上起了一层薄红,粉粉嫩嫩的,像鲜嫩欲滴的水蜜桃。
看来她离开他以后的日子,过得还真是不错。
不像他,明明已经过去许久,却依旧浑浑噩噩的,虚度着一日又一日。
沈诀垂下头,敛去眼中的晦涩,哑声道:“我有些事想与你讲,可否……借一步说话。”
宋湘宁有些不知所措,和离之后,她的确是有过一段消沉的日子,但现如今已经全部想通了。
她和沈诀本来就没有缘分,分开就是最好的选择。
她不认为他们两人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正犹豫着该如何回答,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温琼瑜却突然开口唤了她一声。
“宁宁,我们该走了,再晚些,可就来不及在太阳落山之前找到歇脚的客栈了。”
宋湘宁透过窗户朝城门处望过去,那里的事情应当已经解决好了,原本堵在城门口的人也有序的排起队伍,一个接一个地出城。
他们此行路途遥远,如果不及时赶路的话,很可能就要露宿街头了。想到此,宋湘宁便对着沈诀道:“抱歉,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话音落下,她便松开手中的帘子,谁知她的手还未来得及收回去,便被沈诀猛地攥住。
宋湘宁吃痛,有些难耐地皱了皱眉,沈诀立马便松了手上的力道,但还是紧紧将她拉住,恳求道:“就一炷香的时间。”
他的语气如此卑微,宋湘宁不免有些犹豫,转过身求助地望向温琼瑜。
温琼瑜也在望着她,同她对视过后,突然无奈地叹了一声,道:“去听听吧,听听他要与你说什么。”
现在这个情况,如果她不去,两人或许只能就这样僵持着,与其浪费时间,不如赶紧让沈诀把话说完。
宋湘宁如是想着,便点了点头,弯腰掀开帘子,下马车前,她回身冲他笑了一下,道:“我很快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