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流的脸色也骤然一沉。
张流:“中校……”
骆阔的胸膛不断地起伏,他侧头看了一眼张流,张流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不忍,看到的了愤怒,看到了痛心,不过只是一瞬之间,所有都变成了作为一位铁血就军人的决绝。
他豁然转头望着一楼黑暗,破碎的玻璃门,像是张开的大口。骆阔怒吼道:“你们今天,一定要死在这里!
就算牺牲我的兄弟,也不会让你们走!”
肖卞的双眼慢慢沁红,像有鲜血流出,他机械地大笑道:“好一个骆阔,果然功劳大过兄弟情!”
骆阔脚步暴躁地往前迈出了一步,站到了最前端,看似宛如一尊钢铁雕塑般铁血坚毅,实际上被嘲讽的愤怒以及牺牲自己兄弟的决断,让他的两只手不受控制地抖动着,然而一道极为冷酷的军令,依然从他的口中清晰喷发而出:“轰炸准备!”
他的厉喝之声当中,一支支火箭炮开始支架,数十位械师手中的炮筒开始拼装。
整栋歌吧,将会在下一瞬间便被炮火占据,变作废墟。
而他因为愤怒朝前迈出的身位,则像是屹立在靶场上面的突兀的靶子,忽然意识到这一点,张流的脸色霎时大变。
“她在攻心!有诈!”
然而只来得及一声大喊,而这大喊还被骆阔的军令所掩盖,只仿若一声无人倾听的凄凉惨叫。
骆阔军令传出的同时,他的整个大脑都丧失了冷静,更没有去反应张流喊了什么,而就是此时,只感到那黑洞洞的歌吧当中,一道力量陡然汇聚。
一瞬间,一支散发着红芒的透明箭矢,旋转着一股涡流,带动一声空气的嘶啼,从那黑暗之中破空而来!
箭矢恐怖的力量,在整个歌吧内里掀起了一股暴风,无数的玻璃碎片与各类残渣倒卷而出,白色的气浪翻涌之中,红色的箭芒却若旭日坠空!
谷阳的身影,直接若堕鸟一样被风暴推飞!轨迹两侧的军士们,霎时被带动的箭矢劲气割出两道血浪。
快到超乎一切的箭矢,从肖卞的身上洞穿而过,一股血浪喷射开来,再旋转厉啸着刺向了骆阔!
陡然而来的如此一箭,才是天火会真正的算计,所有的要挟与攻心,都是在为这一箭作铺垫,而如此强悍与完美的一箭,势不可挡!
箭矢变成一道红线,所有人甚至都没有捕捉到它的轨迹,而这支箭矢便刺在了包围圈后方,因攻心而心绪不宁的骆阔的胸膛。
他胸膛处的布料,在箭矢落下前,便被箭矢前方的凌风所撕扯成碎片,露出他内里深黑色的军方制械师打造的贴身护衣上。
箭矢刺在了护衣上,在护衣上剧烈旋转,一束璀璨的烟火在上面形成,与红芒映衬,好似夕阳下对着黄昏时分的天边归暮冲天而起的烟花。
箭矢上恐怖的力量将他身上的军衣全部震成了碎片,他的身影则在这一箭之下像是陨石一样暴射而出!
所有的火星陡然全部熄灭。
嗤——
恐怖的箭矢旋转着穿透了这足够防御重狙击枪子弹的防护衣,从他矫健的身躯上霎时穿出一股血浪!
“中校!”
“中校!”
箭矢从腹部透体而过,月光之下,染上鲜血的透明箭矢有若琉璃。处在一旁的张流,也被这一箭掀动的风暴拍飞而出!
而张流倒飞而出的时候,清晰地看到了那一瞬间禁止下来的箭矢染血的白色箭羽上,连接有一根红色的丝线,与肖卞身上的丝线完全相同。
整根丝线一直连接到了那歌吧的内里。
整根丝线忽的绷紧,而后射出的箭矢开始回拉。箭头又一次插在了骆阔的后背。他整个人像是一只风筝一样,随着丝线被一拽,他的身影便向着那黑暗的歌吧当中飞去。
重重砸在地面上,在地面翻滚,而后,倒在了那如怪兽腹腔的黑暗门口,喷出一大口的血来。
“中校!”
一切的发生到结束,皆是电光火石之间,所有的军士,目瞪口呆,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足足一两秒之后,军士们才回过神来,身躯纷纷大震,不过所有的愕然与愤怒都在下一瞬全部停了下来。谷阳连忙爬起身来,试图去营救骆阔的身躯,也僵硬在了原地。
娇媚婀娜的蝴蝶,手上缠着那根连接到骆阔身上的红线,从黑暗之中踱步而出。
她的脸色很苍白,即便是脸上的胭脂都遮挡不住,显然施展巫术到现在,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过即便如此,站着的是她,而骆阔的身躯,好似她牵着的一条狗。
锤堂堂主的大锤,比在了骆阔的脑门侧。是头颅两倍大的铁锤,只需要轻轻一砸,骆阔的脑袋,便会变成一滩烂泥。
仅存的六位天火会成员也走了出来,护在了两侧。
更黑暗的内里,头上戴着紫金鞭,身穿古典龙虎甲,背上背着方天画戟,手上握着散发淡黄光芒的神梨长弓的萧风,战神般从中缓步而出。
他的手,甚至在刚才的一箭之间滴淌着鲜血。
所有的军士,身躯都感到了僵硬与干涩。
萧风低头看了一眼脚侧像是脱水的鱼一样痛苦翕张着嘴唇的骆阔,寒声道:“从来没有人,能从我天火会手上取得胜利,联邦军方,也是一样。”
他看了一眼死去的肖卞,再抬头看着毫无疑问已经成为场间最具发言权的两位玄卡师,冷声道:“既然他的命不值钱,你们中校的命,应该值钱了吧?”
两位玄卡师的心肺,感到前所未有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