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怪兽军团已经把人类世界吞没得只剩下这鸡蛋形状的生存圈,但是这个圈内世界依然很大,即便单独一个行省,也大足以媲美已经消失的不少国家,要怎么样才能在这样广袤的土地上找到一个人?
在网络和信息的时代,联邦警方或者是最擅长进行此类工作的联邦调查处都不敢说自己能够轻而易举做到这一点,不然联邦也不会有这么违规案的通缉犯,要不然现在全联邦缉拿的寒续也不会还没有半点消息。
而寒续这个被全联邦通缉的家伙,又正在用近乎愚蠢的方式寻找着他魂牵梦萦的女孩。
寒续走过了许多地方:纸花城城外的每一片荒野;汉王朝时旧宗门剑阁附近的山体;万缘城这座工业城市外一座座被开采过度而坍塌形成的荒坡;一些被川泗行省的公民们认定为是危险之地的断崖还有虫豸与鳄鱼比比皆是沼泽险地;寒续还沿着几条不知名的河流一路行走,因为人活着就需要用水,他无比渴望在某个河道的转角,他走过之后就碰到白琉衣在打水的身影……
寒续宛若一台搜索机器,将自己在地图圈出来范围再按照自己的精神力和感知范围切割成一个个小的片区,每到一个片区便会用自己两种派系的感知进行地毯式的查找,好像一只雷达一样扩散出自己的信号,只等待捕捉到需要的信息,然而,一无所获。
有几次感知到了那些荒原禁地有人存在,急急忙忙赶过去才发现,是从东边而来,正在进行大转移的一些居民。尽管联邦政府已经在一个多月前明令禁止了这样的转移行动,并且让军方配合进行暴力管制,但是依然无法杜绝许多人偷偷进行。
大转移的居民们在寻找希望,而寒续则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不知道自己找了多久,他渐渐忘记了时间,而兽皇自从发表了缉拿寒续的要求之后,便也再没有出现再过公众的视野,两地之间还维持在暂时的和平当中。
这段时间里,贺丞相出台暂时发布了缉拿寒续的讲话,并且告知人们要坚信兽皇会履行诺言,兽皇的暴怒全都来自于寒续,只要他们帮助兽皇一起抓到寒续,和平就将重新降临。
这番讲话掀起了联邦人民的热血,对于寒续的抓捕行动变得更加疯狂,人们自发组成的缉拿队开始向着山野进发,力图尽可能快得拿下寒续,这出抓捕大戏,按照着联邦高层们的计划,成功进入到了第二阶段。
而寒续对这件事,也暂时一无所知。
外面的世界轰轰烈烈,寒续周围则静静悄悄,快步地走在一条已经荒废来的碎石子铺成的马路上。
这条路原本是附近一座村庄的农户们放牛和耕作时所行走,不过随着怪兽轻而易举毁灭了整个东边境,被吓破了胆的村民们在同样被吓得魂飞魄散村长的号召下,惊弓之鸟般拖家带口一同跑去了晨都城,去抢夺地下城的名额,他们没有钱去购买入住的名额,所以打的算盘便是不择手段地挤入进去。
没人知道这个村庄的可怜村民们在这个愚蠢村长的带领下最终能够剩下多少活人,这些可怜村民也并不知道,他们还没有走到晨都城,联邦政府关于地下城的暴力管制策划就已经出台,并且开始执行了……
寒续走在空旷安静的小路上,一边走一边仔仔细细地盯着手里的地图。现在川泗行省的所有搜索区域他都搜索了一个遍,只剩下月池城外的千奇峰林还没有搜索,最后的希望就压在这么一个地方,心中的压力便也分外的大。未搜索区域还多的时候,自己总能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个,可是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地方了,要是这么都没有找到白琉衣,那自己此生,真的就再也找不到了你么?
寒续咬着嘴唇,在地图上贪婪地搜索着每一个区域,确定自己有没有遗漏什么地方,或者是在一开始选择区域的时候就有遗漏的区域没有选择,就这样一边看一边走,一片和周围山体相比分外显然的奇峰峻岭,便随着他一抬头而撞入了视野。
裸露的黄色岩壁还有山体上点缀的绿色分外吸睛,壮阔景色让人心胸也为之大开。
寒续握着地图的手指不禁紧了紧,手中的地图褶皱得大块变形。这里,就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寒续看了一眼眼前的画面,再低头确定了自己的路线,手指跟随路线滑动,最终就停在了这个区域,准确无误。
“千奇峰林,就是这里了。”寒续呼了口气,走到河边掬起一碰水,洗干净自己翻山越岭脏兮兮的脸,把地图折好放到背包里,走入了这片峰林。
……
千奇峰林一座山体的山腰附近有一片开阔地,这片开阔地地势平坦,原本荒草丛生,一条山涧贴着冰冷乌黑的崖壁流向山下的河流,单调乏味的松柏和青冈树四处生长,最大的好处便是此处风景极好,站在这山腰,一片壮丽山河景色便会映入眼帘,并且面朝北方,能够看到日出群山之巅的瑰丽,也能看到日落于波浪山线的雄奇。
而自从去年一男一女到来之后,这里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原本的荒草现在剔除得一干二净,开采出了几片菜地,有三片菜地上种植着生机勃勃的菠菜、生菜还有西红柿,而一片小菜地上还生长着绿油油的香葱以及蒜苗,此外还有几块菜地还在开采,显然过不了多久上面也会生长满作物。
一个精致的木屋伫立在平地中央,木屋外面还特意粉刷成了白色,这是这里那位姓白的女主人所最喜欢颜色,木屋上特意种植了一些爬山虎作为装点,看起来于自然浑然一色,仿若天成。
木屋的旁边,还有一片片花田,娇艳的杜鹃花卖力地绽放着,吸引此刻唯二的两位住客。
花田的中央树立着一个木制的秋千,随风在轻轻地摇荡。
远处山壁的山涧被人工挖掘出了一条沟渠引流到了屋边不远,沟渠分为两股,一股距离木屋不远,最终顺流着从另一个方向通往山下,作为这里的居民们日常用水的来源,另一个则通往了平地边缘地带的一个小池塘,池塘内一条条鲜活的鱼正在其中游动摇摆,在水面翕张着嘴巴,看起来好不愚蠢。
一个穿着普通农服的年轻男人正在池塘边端着木盆,清洗衣服。没有用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普及了联邦的洗衣粉,男人用的是古时候的棒槌捶打的洗衣方式,清洗了半个小时才把衣服洗完,将废水倒入了活渠,流往山下,然后端着盆来到平地边缘处,把衣服晾在晾衣绳上,这才端着木盆走到了木屋旁。
秋千旁边的木桩上挂着几头野狼肉,肉已经腌制完成,在明媚的阳光下散发着一层淡淡的油光。男人掂量着两人的饭量,用小刀切割下一截狼腿肉,然后又从菜地了折了一把绿得人心甜的生菜,回到了木屋里。
约莫六十平方的屋子不算大,但是五脏俱全,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椅子,还有单独的卫生间以及单独的厨房。
男人把菜拿入厨房中,解下了套在外面的农服,兴高采烈地走到了卧室,这屋中,有他挚爱的白衣女孩。
“琉衣,这生菜绿得发脆,等会我做好了你就可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