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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之私 第30节(2 / 2)

“阿姨生了病怎么都不告诉我?”手肘支在床上,我撑起虚软的上半身,暗暗蹭掉掌心的冷汗,开始说场面话,“小时候我还喝过她的奶,算起来,她也是我半个妈。三年前为了你她都知道来找我,现在怎么不知道为自己想想?但凡我知道这件事,这些天都不会让你那么累的。”

纪晨风靠坐在床头,而我支着手肘,只是抬起上半身,下半身仍旧趴在床上,两人视线存在一定高低差。他垂着眼,我仰着头。四目相对片刻,兴许是我演技太好,纪晨风深受触动。手掌捧住我的侧脸,指尖微微探入我的发间,他一点点蹭过来,今晚不知第几次地吻住我。

真好哄啊,三言两语就感动到恨不得黏在我身上了。就是因为这么容易就相信别人,才会总是遇到渣男吧。

不过这种发展,难道又要邀我登山?饶了我吧,我可不想因为后面裂开去看医生。

想归这样想,却总是找不准时机撤退。和纪晨风的唾液像是产生了什么奇怪的化学反应,舌抵着舌,唇贴着唇,怎么样都无法分开。

“我得走了……”纪晨风低声说着,再次吻了上来。

拇指摩挲着耳廓,不一会儿那里就开始充血发烫。纪晨风轻轻咬住我的下唇,温柔地含吮,胳膊开始颤抖,有些撑不下去,我才恢复血皮的体力值再次岌岌可危。

感觉又像是要缺氧了,心脏跳得好快,脑袋好晕,到底要黏黏糊糊地吻到什么时候?

仿佛心有所感,纪晨风眼睫动了动,下一瞬,我的唇角猛然一痛。

“唔!”条件反射地推开他,将脸撇到一边,嘴里很快尝到了腥咸的液体,舔了舔唇角,一阵刺痛。

被咬了,还出血了。这是发什么疯?

体内的坏脾气蠢蠢欲动。之前在泡泡屋趁我睡着在我身上盖满牙印就算了,人还清醒着咬成这样像话吗?明明是跟我一样大,怎么还属起狗来了?

“抱歉……”纪晨风赶忙凑过来,掰过我的脸,仔细查看我的伤势,“一时没控制好。”

宛如动物间的舔舐,他轻柔地舔去我唇角的血渍,丝毫不忌讳。柔软的舌尖扫过伤口,升起刺痛的同时,细微的麻痒也从那点迅速扩散。

既然道歉了,那也没办法再发脾气,不然显得我多小题大做……

集聚的怒气就这样不甘不愿地被舔散了,但不管怎么说,做错事还是要警告一下的吧?不然小狗可学不会规矩。

退开一些,我挣开他的手道:“纪医生要更小心地对待我啊,我可从来没有让你流过血。”

纪晨风跪坐在床上,闻言愣了愣:“好,我以后会小心的。”

他的唇上还染着我的血,但染得并不均匀,乍一看,仿佛被涂了红唇的女人动情地吻过,吃了一嘴的化学品。

“我真的要走了。”指尖从我的头发,耳朵,再到下颌,一路触碰过,纪晨风这次没有光说不做,收回手后立即便下了地。

从一旁沙发上取过自己的外套,他回头看向我,道:“早点睡吧。”

说完,似乎抬步欲往我这边过来,但下一秒又停住了,看了我一会儿,最终轻轻叹了口气,调转脚步往门口而去。

盯着合拢的卧室门,我扯了扯嘴角。想亲就亲,叹什么气啊,刚刚的话也没有很严厉吧,这就委屈上了?

等了好一阵,没有听到外面的关门声。

还没走吗?该不会……是在等我吧?心头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里面像是被塞了很多很多东西,使得情绪被动高昂起来。意识到纪晨风的依恋,身体虽然是疲惫的,但不得不说,心里可真是……爽得要死啊。

算了,安抚粘人的小狗,也是身为主人的一种义务嘛。

轻啧一声,我忍着不适下床,在纪晨风即将离开套房前叫住了他。

“等等……”

好不舒服,感觉肌肉都被撑松了,每一步都会牵扯到里面,引发阵阵异物感。它好像已经牢牢记住了纪晨风的样子,这辈子都不打算忘记了。

纪晨风见我追上来,原本关门的姿势一顿,变作开门。

“怎么了?”

我略略歇了下,道:“有空我会去看阿姨的,你也不要太过勉强自己。”犹豫了下,我还是重提了之前对他的提议,“还有替我工作这件事,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阿姨现在的情况,说不好三天两头就要往医院跑,哪个工作能请这么多假?况且靶向药一年就要十几万,三十万也不够阿姨吃两年的,之后要怎么办呢?”

钱只会越来越不够用,他就算不吃不喝,两年里也不可能赚到还完我的五十万还剩的巨款。

以他的自尊心,第三次是绝对不会再开口问我借钱了。那他要怎么办?卖肾卖血还报母恩吗?严善华配吗?

见纪晨风这次虽然拧了眉却没有明显的生气,我继续道:“纪医生,我想帮你,以……”卡了下壳,我对这个新身份还不是很适应,“以恋人的身份。我当然也可以直接给你钱,一年二十万,对我不是什么问题。但我尊重你,知道你不愿意欠我太多,所以,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合适,也是最妥帖的方式了。”

所以,放下你的自尊心和骄傲,乖乖被我锁在身边,成为仰我鼻息而活的菟丝子吧。明明已经离不开我,为什么还要到处乱跑?

“纪医生,晨风……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吗?”

在我叫他“晨风”时,他睫毛明显地一颤,眉心都舒展开来。

“我会好好考虑的。”他似乎将我的话听进去了,“谢谢。”

他上前拥住我,并不是情侣间的拥抱,更像是对待朋友或者亲人,没有情欲的成分。

几秒之后,他松开我,与我再次告别后离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才关门。

刚才那段话,大概是自我高中毕业演讲以来,说过的第二违心和虚伪的话了。

毕业演讲时,我告诉大家,每个人都会有美好的未来,每个人都会前程似锦,但其实我知道,很多事都是注定,不是靠自己就能轻易改变。

高官富商的儿子绝不可能与泥瓦匠的儿子有同一个未来,哪怕他们在某个阶段会出现一种……近乎平起平坐的假象。

金钱权势逐代累积,造就难以跨越的阶层。“只要努力,你也可以变成大人物”,是成人赋予幼童,最大的谎言。

喝了酒,又纵了欲,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我才在郑解元催命一样的敲门声中醒来。

脑仁一跳一跳地痛着,呼吸短促,身体很累,是我已经习惯的、缺觉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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