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一直困扰他的换骨噩梦,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原本顾缠也在思考此事,眼尾余光一瞥,被唐励尧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
他沉思之时,身体自然左倾,就像是身畔有人经过……
然而凌晨三点的玻璃药房里明明只有他们两人。
见、见鬼了?
“喂……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顾缠毛骨悚然地拿镊子又戳他一下。
谁曾想,镊子竟像戳在一块儿嫩豆腐上,戳进了唐励尧的心脏!
滚烫的鲜血狂飙而出,呲了她一脸!
啊——!顾缠吓的魂都要飞出来了,甩掉镊子,双手捂脸,高声尖叫!
她的心在噗通狂跳,脑袋瓜子也跟着飞速运转。
不可能,塑料镊子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杀伤力?
努力平复下来,她慢慢睁开眼睛,微张五指,从指缝看到唐励尧好端端站着,胸口一点伤也没有。
幻觉?
当她出现这种认知以后,光影微晃,蓦然惊醒,发现镊子还在自己手里。
不曾捂脸,不曾尖叫,甚至都不曾开口问过唐励尧。
全部是幻觉。
紧接着,一股湿热的液体从她鼻孔里流了出来,伸手一摸,满手鲜血。
“你怎么流鼻血了?”唐励尧嗅到血腥味,回过神来,忙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好多血,赶紧把头仰起来!”
他的声音传入顾缠的耳朵里,忽远忽近。
五官似乎也随着声音的远近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唐励尧见她有晕厥迹象,本打算将她打横抱起,但这样无法阻止她飞流的鼻血,只好绕她背后,让她背靠在自己怀里。
一手托起她的下巴,一手用纸巾捂住她的鼻子,喊她名字,“顾小姐?顾缠?!”
这种环抱的姿势下,他的嘴唇几乎贴在她耳廓上,紧张高亢的声音震荡于耳道内,将顾缠从游离状态中彻底拉了回来。
“他来了。”她紧紧抓住唐励尧的手腕,说话十分吃力。
不是因为虚弱,唐励尧捂她鼻子的时候,连她嘴也给捂住了,喘不上气儿。
“谁?”唐励尧紧盯着她煞白的脸庞,以及因恐惧而紧缩的瞳孔。
几秒种后,脊背豁地僵直,“那个人能使用邪术直接伤害到你?”
这让唐励尧很是意外,在他意识里顾缠的段位是要远远高过那个人的。
那个人无法直接用邪物影响他,多半是因为他身上带着高僧开过光的吊坠。
但噩梦里的“换骨怪”不怕他的吊坠,却怕顾缠,这就是证据。
顾缠摇摇头:“他没有成功,不然我不会流鼻血。”
那会儿她坠入幻觉,应该就是他的目的,却不知为何失败了。
唐励尧悬着的心稍落:“我就说……”
不过从顾缠的状态来看,他到底还是有些小瞧了那个人。
“我好多了。”顾缠稍稍挣扎,想让他松手,“这姿势让人看到……”
先前只顾着紧张,她一提,唐励尧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过于亲密,还怪难为情的。
顾缠却说:“别人还以为你在谋杀我呢。”
他从背后禁锢着她,捂住她的口鼻,还满手鲜血。
唐励尧:“……”他放开她。
不知道是流鼻血流的失血过多,还是先前他的怀抱太温暖,顾缠刚从禁锢里出来,就冻的打了个喷嚏。
唐励尧脱掉风衣给她披上。
她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裹得严严实实。
唐励尧说:“左边口袋里有一张湿巾,右边口袋里有小镜子,你先凑合着擦擦脸上的血。”
顾缠“嗯”了一声,只拿了湿巾,没拿镜子:“咱们得赶紧走,这会儿他应该没多少精力出手了。”
“好。”两人走出药房,唐励尧看着这个粗糙的女人胡乱擦脸,干净的地方擦了又擦,该擦的地方一直擦不着,难受得他很想夺过来湿巾替她擦。
他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强迫症:“你也不问问?”
顾缠不懂:“问什么?”
唐励尧说:“那个人说你助纣为虐,也许我害过人,他是来报仇的。”
顾缠:“哦。”不以为意的模样,“他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