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钱这事上他是不敢太造作的,这笔钱是他为唐励尧代笔应得的报酬。
“你已经不用喝酒了。”谭梦之提醒他。
不用再替顾缠保管油桶,他自由了。
顾严握住酒瓶子的手一顿,是这样。但喝了那么多年的酒,早就上瘾了,于是继续喝:“那你也该知道,我现在没有太多‘油’了。”
他身上十分之七的“油”都已经转移在顾缠身上,“对你来讲,我已经没有太大用处,你能不能别再缠着我了?”
谭梦之从窗户消失,脸孔浮现在墙壁。“你突然失去那么多‘油’,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我担心简南柯会来,想帮帮你。”
“你帮我?你特么哪来的脸说这话?”顾严放下手里喝一半的酒瓶,抄起一个空酒瓶,砸在那张脸出没的墙壁上,“我会惹上他是谁害的!”
谭梦之前阵子一直在帮一个小明星开启天赋,那小明星刚好去参加慈善拍卖晚宴。
顾严便托谭梦之帮忙照看下顾缠。
没想到她竟然在晚宴上杀了人。
“他们全都是‘将军’的人,想要害死唐励尧,抓走你妹妹来要挟你。”谭梦之不满道,“如果你在场,也会动手的吧。”
“‘将军’为什么会盯上我?还不是因为你赖在我家十几年不走吗?”顾严怒不可遏,“而且你杀就杀,还要当着简南柯的面杀?你是嫌给我惹的麻烦不够多?”
“我当时只想教训他一下,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谭梦之直接从墙里出来了,辩解道,“我那会儿应该是被蹀躞邪性影响了。”
“你先慢着。”顾严冷笑,“我们现如今只是怀疑你被它操控了,也许想错了呢,也许你就是蹀躞邪性本邪,就是一条天生邪恶的寄生虫呢!”
谭梦之抿着唇不说话,被他驱赶习惯了,听到这话还是会生气:“行!我这去找简南柯说清楚,说这一切和你没关系!”
顾严好笑:“你可省省吧,别在那搞什么自我牺牲了。我已经被他盯上了,即使简南柯知道我和蹀躞邪性没关系,我也上了那四大驱魔家族的抓捕名单了。”
等简南柯见到顾缠,顾缠也会上黑名单。
但她已经和唐励尧绑定在一起,以唐家的社会地位,他们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不敢轻易出手。
再说解释,去找简南柯解释,等于是向简南柯低头。
不可能,简南柯算个屁!
能让他顾严低头的,就只有断电时兜里差的那三块钱电费!
抵达澳门机场,一下飞机,简南柯先打了三个喷嚏。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他微微仰头看了看天,要下雨了。
他戴着墨镜,打扮成商务人士,一手提着装满驱魔抓妖用品的公文包,一手将长伞做手杖,如同一个老派的英国绅士,
刚走出机场,一辆显眼的劳斯莱斯幻影便来到他面前不远处。
司机打开后座车门,一名衣着光鲜的男士面带微笑下车,朝他挥了挥手。
简南柯皱起眉。
这就是动用社会人脉关系的后果,虽然查到了顾严的动向,同时也暴露了自己。
最近圈内正在流传,这边一位隐形富豪家里出了问题,请了不少同行,都打了败仗。
也有请过他,他一直没搭理。
这也不知道是谁将他卖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简南柯正要上前寒暄两句,这位男士却从中途偏了点方向,擦着他的肩膀过去,风风火火的,还撞了他一下。
原来人家要接的人和他同班飞机,是一起出来的。
简南柯暗自庆幸,幸好没开口,否则他这个社恐怕是要尴尬死。
“梁大师!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将您给盼来了!”接机的男士上前去握一位老年人的手。
那老人七十多了,干瘦,鼻梁上架着一副圆片眼镜,蓄着山羊胡,标准旧时代江湖术士形象。
梁大师?简南柯知道他是谁了,天师协会副会长梁进贤。
这老人家地位不低,但在业内的风评并不是太好。
做事情有些不择手段,总爱走一些有损阴德的偏门,但说邪术吧又算不上。
不管怎样,这位老人家绝对不是用钱能请出来的人物,大概又是卖了谁的面子。
人情真是这世上最难还的东西。
不过,他竟然和自己同一班飞机,是巧合么?
梁进贤没有和那位接机的男人握手,是他身后的徒弟代握的。
他看向简南柯:“瞧你的反应,大概是认出我来了,我就说飞机上瞅着你眼熟。但咱们这行现在越来越吃香,门槛也越来越低,人一多,我这记性也就越来越不好了。”
他在奚落简南柯,奈何简南柯极少与人沟通,压根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简南柯上前和他握手,紧绷着脊背寒暄道:“梁老先生,年纪大了难免的,别难过,平时多吃点核桃。”
他大伯现在每天都在吃核桃。
梁进贤的脸色微微一变,以为他故意的,心道一声好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