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赵守正闻言,面现难色道:“这也太少了点吧,当初收这玉佩时……”说着,却自己咽下话头,郁郁道:“打眼的事,说它作甚。”
“二爷也别觉着委屈,这行的规矩便是如此,除非你能把陆子冈喊来,不然我们只能按照玉材本身的成色来估价。”便听那朝奉一脸无奈道。
“你这样就不对了。”只见张员外一脸不悦道:“这是我贤弟,求到门上了,十两银子拿的出手吗?”
说着他伸出两根手指道:“我做主了,再加十两,拿二十两银子来。”
“这,东家……”朝奉一脸为难。
“少废话,去。”张员外摆摆手,不容分说。
那朝奉只好去端了个托盘过来。托盘上搁着一张写好的当票,还有十锭二两一个的小元宝。
赵守正虽然觉得二十两有些少,但毕竟张员外给了面子。再者昨夜说过大话,他若空手而归,岂不让儿子失望?
“贤弟见谅,这当铺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为兄给你加一倍,都要跟他们好费口舌。”只听张员外温声道:“当然,你也可以不在这儿当,去别家看看也一样,为兄绝不会有意见的。”
“也就是我们东家念旧,别家要是给超过十两,小人立马金盆洗手。”那朝奉言之凿凿道。
“唉……”赵守正叹口气,虽然有些不舍那玉佩,但想到这样也好,将来赎当花费也是寥寥。便点点头道:“好吧,多谢世兄照拂,来日若是时来运转,必有厚报。”
“这话就见外了,你我亲如兄弟,日后有难处只管开口。”张员外笑容可掬道。
朝奉便将那当票摆在茶几上,请赵二爷签押。赵守正低头仔细看看那字迹潦草、不忍猝读的当票……他没忘了儿子上次的提醒,但凡签字之前,要先好好看看文书。
‘这都写得什么鬼玩意……’赵守正暗暗腹诽一句,勉强读完了当票,见当期一个月,利息也不离谱,这才在上头签字画押,拿钱走人。
见朝奉收起当票,张员外便起身,客气的将赵守正送出门去。
赵昊赶忙面朝向里,避开了赵守正的目光。准备稍等一会儿再出去,以免被父亲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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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送赵守正出去,那张员外和朝奉两人转回了客厅,终于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只见张员外爱惜的摩挲着那枚玉佩,得意洋洋的对朝奉道:“当今隆庆皇帝深爱陆子冈的作品,估计年内就会将他召去大内,这可是他技艺大成的真作,而且是罕见的于阗玉佩,现在五百两也拿不下来。”
赵昊转身刚要离开,听到这句话,登时就定住了身形!
原来这玉佩根本不是赝品!
这两人一唱一和,居然连他都被唬住了,遑论赵守正了……
“这漏捡的,过瘾!还是老板老辣,几句话就让赵二爷信了实,把真的当成了假的。”山羊胡朝奉竖起大拇指,马屁山响。说完又自得的笑道:“而且,这赵二爷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活当居然可以变死当。”
“他个书呆子能看出来,我还开什么典当行?”张员外得意一笑,将那玉佩交给朝奉保管道:“没有这种不通俗务的落难公子,我们赚谁的钱呢?”
看着两人谈笑风生的进去里间,赵昊这才强忍住追上去理论的冲动,咬牙切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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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昊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赵守正正站在巷口向外张望。
看到赵昊进来,他才放下心来道:“儿啊,你这是去哪了?再不回来我就要报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