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是来送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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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要来,陈怀秀撑着伞等在码头上。
当赵昊跳下马车,她便笑着迎上来,给他撑伞挡雨。
“怀秀姐等很久了?”赵昊笑着跟陈帮主打招呼。
“我也是刚过来。”陈怀秀笑着摇摇头,她没穿……在船上时的那身干练的武士袍,而是换了身湖蓝色的襦裙,只是用淡蓝色的首帕包头,以示她与少女的区别。
“船上已经备好了茶点。”
“先不上船了。”赵昊伸个懒腰,深吸口雨中清新的空气道:“走走吧,坐车闷得慌。”
陈怀秀自然无不应允,给赵昊撑着伞,跟着他往前走。
“应该是男士给女士打伞的。”赵昊从她手中拿过伞来,陈怀秀虽然巾帼不让须眉,身量娇小的江南女子,总是更能激发人的男子气概。
陈怀秀抿嘴笑笑,也就随他了。离开了江南的赵公子,气场明显收敛了许多。仿佛从那个指点江山的江南集团大老板,变回了十六七岁的大男孩。
这种感觉也不错。
两人便漫无目的沿着石板路向前,不知不觉来到了大通桥。
也不知是不是下雨的缘故,大通桥畔米行的生意冷清了不少。买米的人都可以进店里去,不用再排老长的队伍了。
赵昊甚至还看到有家叫‘巨富米行’的,居然关门歇业了。
“看来米店生意也不好做啊。”赵公子随意感慨一声,问道:“现在米价是多少?”
“今天米价是一两五。”陈怀秀轻声答道。犹豫了一下,她没告诉赵昊,这家米店的倒闭,跟他们也有关系。
“那降了不少了。”赵昊深感欣慰,没想到自己顺手为之的效果,居然这么好。
一石米售银一两五的话,一斤米就是十文钱,虽然也够贵的,但好歹在京城百姓的承受范围之内了。
“那些米行的人恨死我们了。”陈怀秀却面现苦笑道:“前天晚上还抓到几个想要放火烧船的呢。”
“哦?”赵公子略略吃惊,这倒没听到禀报。“谁这么大胆子,敢动长公主的船队?”
“都是街面上临时找的混混,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谁指使的。”这种事沙船帮见惯了,陈怀秀自己就能处理妥当。当然不会惊扰赵昊,那不是让他看轻吗?
“往后在京城遇到这种事,你让唐友德去找鸡公公,保准再没有不开眼的了。”赵昊提醒陈怀秀一句。
“记住了。”陈怀秀抿嘴一笑,一双眉目秋波流转,露出一抹迷人的神采。显然已经用沙船帮的方式,处理妥当了。
“明天启航前,把奉旨运粮的旗号打出来。”赵昊又有些不放心的吩咐道:“不然我担心漕运衙门会找你们麻烦。”
江南航运的船队从大通河到天津三岔河口之间,都归属漕运衙门管辖。之前他们五十条粮船浩浩荡荡进京,肯定已经让漕运衙门盯上了。这次返程没有长公主坐镇,赵昊十分担心陈怀秀一行会遇到麻烦。
“已经派人先去扫河了,说是有闸关要难为一下咱们。”陈怀秀轻声道:“不过咱们也没载货,他们也只能干看着。”
按说北京是北方的商业中心,草原的毛皮、关外的人参鹿茸熊掌等等,各种在江南稀缺的玩意儿,这里都应有尽有。只要贩运回江南,就能轻轻松松获利一两倍。
但赵昊担心漕运衙门会见财起意,故而吩咐陈怀秀,空船驶离京城,到天津卫再进货其实也没差,只是种类数量没京城丰富,但会更便宜些。
至于所谓‘扫河’,是沙船帮的黑话。意思是大部队出发前,先遣精干人员,沿途打探风声,扫清障碍。
虽然沙船帮往常在长江活动,几乎没来过北运河。但伍记车马行已经在这条运河上浸淫十几年了,便帮兄弟公司担负起了‘扫河’的差事来。
“咱们打着宫里的旗号,谅他们也不敢乱来,最多恶心恶心你们。”赵昊闻言不禁自嘲一笑,伍记也好,沙船帮也罢,都是老江湖了,根本用不着他这个菜鸟老板操心。
说话间,两人回到了码头,赵昊将油纸伞递还给陈怀秀,笑着朝她挥挥手道:“怀秀姐,下月再见。”
“公子,下月再见。”陈怀秀也微笑着朝他福一福。
ps.第三更。另外,周六休息一天,周日见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