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倒是很会自我开释:万般苦楚皆是苦,既然有苦,和尚解得。
认认真真掐算了一下对面发来的双方生辰八字等信息,法海一字一字地回复:【劝分不劝和,这段姻缘对双方都不好。】
隔了数秒,客户大怒,发来一长段骂,表示和尚真不会说话,还以为出家人以和为贵,没想到也是劝分,真不愧人设是法海啊!
法海:
委屈,法海也不容易,法海又有什么坏心思呢?
第73章
客户虽然不满意, 但还是把钱给了,留下法海在那儿琢磨,这给钱是因为害怕被找上门报复, 还是其实内心知道他算得没错。
青福走到道观前:这要修缮得花多少钱。
转了这么一圈后,他又觉得白沙神讨厌了,早知道当初不该让白沙神死的那么利索,该细细折磨。
画皮踊跃地举手:我, 我, 我来。
他上岛的时候拖了一个行李箱,此时打开, 从中掏出一支笔来,面向破损的道观凌空作画
青福:眉笔??
不光是眉笔,画皮另一只手上拿着眼影盘, 脚下瘫开的行李箱里还有不少备选, 更有腮红、唇釉等等。
只见画皮用眉笔起草,眼线笔勾线,眼影绘制出红瓦青砖, 光影明暗,就连阳光照耀在屋顶的反光都用玻璃唇釉给表现出来。
高明的化妆师能一边聊天一边工作, 画皮得意非凡地说:像我这么积极主动的人, 早研究过技能, 大哥你看着, 保管让你对我的前期投资物超所值。
他还真没说假话, 做了百年的老画皮, 业务水平自然是没话说的, 将画绘完后, 画皮还在旁边潇洒题字:安得广厦千万间, 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只见最后一笔落下,雕楼画宇拔地而起,仙阁楼台一步一景,海岛上水汽本身就足,一道彩虹恰是时候地横跨在主殿之后,更显气派。
法海惊艳之后便是欣喜,正想抢上前几步请画皮也帮忙,画皮突然手一哆嗦,手中眼影盘掉落,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法海:?!没事吧!
大热天的,画皮的眉梢上却冻出寒霜来,打着舌头说:装装装过了,不该写后面那句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的,有有有没有什么温暖的诗啊。
青福正要回答,孟姜女在旁边阴险地说:春江水暖鸭先知。
画皮冻坏了,是真的被冻得质壁分离,听到一个暖字,想都没想,一边提着自己的皮囊,一边飞快地写,青福都没来得及阻止,哗的一声,自天而降一捧水,将画皮淋成个落汤鸡。
画皮:呸,呸。
可恨的老三!!
孟姜女还乘胜追击:谁叫你文学素养不够,要是自己知道答案,还会上当吗?你输就输在文化沙漠上。
画皮:妈的,当鬼还要熟背唐诗宋词啰,现在家里都这么卷的吗?
虽说是搬到了岛上,考虑到一思当初是特地为了住在旁边才买的别墅,青福还是布下法阵,方便在别墅和东海眼间随时来去,也方便接引金身。
一思和沈馔他们陆续接到消息,发了微信过来,表示既然如此,他们也要捐金身,供奉到正经的大殿里去,沈馔还大方地替司纪承包了灶王爷的金身。
回复完众人的消息,青福习惯性地先刷开秦老爷子的朋友圈看了一下:嗯?
怎么?酆都大帝端着切好的西瓜过来,上面的籽都给细细挑干净了,奇怪,老爷子怎么没发自拍。
秦老爷子特别热衷于用各种方法记录每一天,大约是在从军时留下的习惯,毕竟朝不保夕,谁也讲不清啥时候人就没了。从前是日记,现在是各种拍照发朋友圈,一天下来秦老爷子的朋友圈比代购都多。
青福寻思:可能昨天婚礼吧唧吧唧闹过头了吧,啃着送到嘴边的西瓜,青福享受得叹息了一声,真甜。到底上了年纪,我看他昨天还和老战友们一块,被小年轻叫去帮忙迎亲。
各个地方婚礼的习俗不同,像秦老爷子的那位老战友家乡,婚礼前男方是要经过伴娘团的重重考验和刁难,才能接到新娘的。秦老爷子他们帮忙,还是老战友出的馊主意,说什么一来他们这群老骨头也闹一闹,博大家一个欢笑,另一方面,看在他们年纪的份上,伴娘团也不会太为难,多少帮点儿自己孙子的忙。
画皮在旁边边看边啃西瓜,感觉很难受:哪儿甜,我怎么感觉有点酸。
孟姜女安静嗑糖,只有这时才能和小五和谐相处:不是瓜酸,是你心酸。
青福随意翻动了一下照片,就摁暗了手机,刚想接过瓜自己吃,心头突然一跳。
不对吧,虽然晚上的那场是中式婚礼,但连伴娘伴郎穿的都是西式礼服,为什么宾客区还有人穿着红袍?
他抄起手机,重新刷开找了一下,就在新郎新娘沿桌敬酒的照片中,看到了那个穿红袍的男人。
如果不是留了心思观察,对方喜气洋洋的笑脸混在欢闹的人群中还真一下看不出什么毛病,本身中式婚礼桌布等等装饰就用的是大红色,不留神还根本注意不到这人。
照片拍得不是很清楚,又或者本来就拍不清楚,只能看到那红袍人和活人不同、苍白泛青的脸,还有脸上看久后就越来越诡异的大笑。
青福都还没开口,酆都大帝就严肃地说:你看,我就说应该远远地跟着,出问题了吧。快收拾东西,我们去接老人家。
青福:
把老人家更换成孩子就更加有内味儿了。
不过,这鬼也确实不能不管,青福尝试着打了一下老爷子的电话,幸而通了:喂,老爷子,婚礼没出什么事吧?
对面沉寂了一会,在青福心想坏事了,可能老爷子不能说话,甚至可能接电话的根本就不是老爷子时,对面传来一道沉稳、音质偏冷的嗓音,老三?你怎么知道婚礼会出事。
青福愣了一下:二哥?
秦家三兄弟,老三秦福,老大秦寿,排行第二的秦禄就是那位秦家数代以来第一个拒绝从军,叛逆地选择从商的特例。
秦禄的声音透着一种对所有事都不关心一般的冷漠:你来吗,现在爷爷在医院里。
青福:嗯麻烦二哥把地址发来。
因为是在外省发生的意外,老爷子目前住在外省的医院。考虑到时间紧急,青福也没叫司纪来帮忙了,直接带着人瞬息间行至万里外。
一路走进住院部,走上二楼青福就嗅到一丝鬼的阴气,还带着纸钱焚烧的气味,叫人胸口发闷地不舒服。
在几个病房门前晃悠了一下,青福基本确认,中招的可能不止秦老爷子一个,大约是老年人好下手,秦老爷子照片里出过镜的老战友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躺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