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策妄阿拉布坦才刚说完,旁边的周培公本能的发出一丝声音。
“培公,有什么不妥吗?”林风问道。
周培公朝林风点了点头,抱歉道:“主公,微臣失礼。”
“培公有什么意见,但说无妨,策妄阿拉布坦既然是同盟了,也不是外人。”
周培公朝策妄阿拉布坦斜视了一眼,接着道:“微臣认为,策妄阿拉布坦大汗的要求并无苛刻,只是微臣不明白一点,准葛尔是大汉的一部分,是“大汉”从汉武帝、唐太宗手里继承下来的遗产。从新疆到伊朗都是大汉的地盘,说的严格点,谁让出谁就是卖国。策妄阿拉布坦大汗要陛下……”
林风伸出手打断周培公的话,心里暗赞说的好,接着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道:“对,现今葛尔丹在准葛尔猖獗成型,王位也全属自封与寡人没有任何关系,策妄阿拉布坦虽回家心切,但也不能与葛尔丹这样的乱贼同日而语。准葛尔是大汉的一部分,并不是一个独立的国家,难道策妄阿拉布坦不明白吗?”
没等策妄阿拉布坦回话,林风面如狰狞之色,厉道:“难道策妄阿拉布坦也与葛尔丹乱贼一样,怀有狼子野心?”
林风说此话时锐利坚硬,眼神紧紧盯着策妄阿拉布坦的前额,策妄阿拉布坦虽然年轻,但征战无数,在草原上是凶猛的勇士,可此时也不敢将头抬的太高,背后生出一阵冷汗。
“陛下!策妄阿拉布坦不敢。”
林风又道:“你要知道,葛尔丹现在一心在扩充草原上的势力,对我大汉暂无直接的冲突,寡人大可安心消灭内贼放他个几年倒也无所谓。我之所以和你谈是因为念你是准葛尔汗国的正统,瓦刺也先的正宗血脉,寡人助你,实属怜惜天道,也为得是保我大汉国土安宁繁荣。”
顿了一下,林风又舒展了一下表情,道:“话虽这样说,但你与寡人既是同盟,自然有相互帮助之理,对于武器与金钱的帮助,寡人二话不说,但后面的那些要求,实在是寡人不愿听到的。”
策妄阿拉布坦的身子有些发软的感觉,但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是与大汉同盟,念还有机会,策妄阿拉布坦也绝不会放弃,先前的傲气冲散无形,躬身道:“请陛下明鉴。”
林风满意的点了点头,加高声音道:“葛尔丹剿灭后,准葛尔自然归你策妄阿拉布坦管辖,但你要记住,准葛尔并不是汗国,他是大汉,我可以封你王,但却是藩王。而且,在之后的战争中,准葛尔的部队要接受汉军将军的指导和指挥,这是很基本的,你考虑下吧!”
大雪终于停了下来,但山川地险依旧是一片茫茫雪白,汉军步兵第八军,第十军,第十二军共约将近十万兵马聚集绵竹城下,大炮已布好阵,将暴露在射程内的绵竹紧紧锁定。而棉竹城墙上方,同样也是大炮直挺,只是相比之下,要显得逊色的多。
王屏藩的部队原本就只有三万五千多人,除掉王立知的精锐骑队,一万七千多临时组织的新兵,真正剩下能在战场上作为倚靠的也只有一万六千余人。与汉军张勇部的兵力相差甚大,虽说守城易,攻城难,要把绵竹打下来汉军付出的代价会相对惨重,但这场战役悬念并不大。
当然,这暂时也只是张勇部单方面的分析而已。
可张勇并没有打算马上攻城,王屏藩也没有做出什么动作,两军城上城下遥遥相对,风平浪静之中,那紧张的气氛压迫的人透不过气来。
连续持续了几天,直到天上又降下了一场大雪,张勇这才在心里暗暗念道:“时机到了。”
王立知被士兵带了上来,张勇在***,殷化行等军官的注视下,亲自为王立知松绑,只淡淡的说了句:“我与王屏藩也是老朋友了,大家都老了,我实在不希望因为战乱伤害到他的后辈,你走吧!”
王立知从被捕后,一直不吐言语,当下虽有狐疑却也不敢多在敌营逗留,骑上张勇送的快马飞奔而去。
紧帖的对峙似乎比真正的战斗还要费神费力,夜不敢全寐,日不敢分神,连续多日下来,军中自然有个别士兵怨声疑虑。张勇知道一切在意料之中,严厉军法,强行镇压。
在王立知放走的第三日的夜晚,茫茫大雪甚至将整个天都覆盖掉了,张勇独自一人在帐内取暖阅书,忽闻帐外一阵马蹄,停下之后,一士手握一信笺走进帐内给张勇递上。
张勇没多考虑,直接拆开取出正文,王屏藩的言语十分客气,信道张兄果然侠义之士,两军对垒,义薄云天放了小侄,王某十分感动,此信无他意,全是为了感谢张兄的恩情。张兄久经沙场,大帅之材,顶天之驱,实是王某不能比及,若不是立场不一,王某真心希望能和张兄做上好友,谈天说地,何不快哉?……
看完后,张勇嘴角挂上一丝微笑,又将信反复看了两遍,这才缓缓的走出帐外,对着夜空凝视。
过一小会,张勇急忙转身回帐,立刻执笔给王屏藩回信。
“王兄,张某又何尝不想与你做上好友,昔日王兄在平西王军下时,张某就见识过王兄卓越的军事才干,精通兵法,料事如神。更让张某敬佩的事,帅将之才天下虽多,但忠义之士除缺王兄,难觅他人呐!…………此份薄礼是张某的一点心意,王兄如看得起在下,还望笑纳。”
张勇的回信与大礼连夜便送到了王屏藩的手中,绵竹城内,王屏藩双手将信笺展开,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片刻后,王屏藩不及叫来亲兵伺候,自行磨开冻墨,挥毫疾书。
第二天天还未亮,王屏藩便将双倍的回礼送到了张勇的帐内,同时又回上了一封情深意切的回信。
看完信后,张勇并未再次执笔,而是叫上***殷化行一同商议。
***年迈的声音有些沙哑,这种结果虽然不能满足他对战场上的渴望,但无疑是最好的结局。殷化行与张勇想的一样,并没有异议,三人商量好后,张勇立刻下令:“退兵三十里扎营!”
对于张勇的命令,军中将士虽然不解,甚至还有些气愤,提心吊胆的憋了这么多天,为的就是轰轰烈烈的干上一仗,挣点功勋回老家,而眼下形势一片大好,兵力悬殊又大,可上官却又下令退兵,且以退兵的距离来看,竟完全是一副撤围的做派,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但命令就是命令,尽管心中万千不服,但却并无一人胆敢违抗。
就在汉军士兵疑惑退兵的同时,让他们更加惊讶的事发生了,绵竹城的上方,至少有一半的大炮卸了下来,守军也在瞬间少了很多,整个城墙之上的肃然杀气顿时松懈,两军阵前气氛缓和了许多。
直到汉军的距离拉开,重新扎营时,殷化行带小队人马从营中离开,向绵竹城驶去。
殷化行才刚到城门口,守兵也不问话,城门居然悠然的打开,任由殷化行向城内进去,进去之后,城门依然敞开,过了半刻,居然从城内走出来几个老翁,拿着扫帚在城门口悠闲的扫着。
看到这一幕,不只汉军,就连王屏藩部同样接到上级莫名其妙的士兵也蒙了,这怎么回事?难不成两军主将的儿女临时结亲了?
相比川地的大雪,林风这边就要好过的多了,与策妄阿拉布坦的事谈成后,林风也算是了却了一件大事。
望着屋外,林风哈了几口暖气,顿了一阵,回过头对周培公问道:“这张勇那边怎么没消息了,到底成什么样了?”
周培公微微一笑,“主公别急,张将军既然救出了步兵第十二军,与***汇合,这场战争基本上就没有任何悬念了。何况他们对王屏藩非常了解,知己知彼,不会有问题的。”
见林风走了过来,周培公又将桌上的旗子摆好,微笑道:“主公,你就安安静静的等待结果吧!“接着指向棋盘,道:“要不,我们再来一局?”
绵竹城内,王屏藩坐于上座,与殷化行相互施礼后,都勉笑就坐。大厅内摆设朴实,毫无花哨,壁上规则挂放的墨画更是笔笔有神,金鹃花鸟游鱼各怀神韵,栩栩如生。
这种环境,让殷化行深感亲切,仿佛忆起往日在绵竹的往事,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俩人见面后都是打着哈哈一阵寒搀,殷化行的表情更是亲切近人,笑道:“早闻王将军勇猛无比,乃头撑天,脚立地的大将军,军事才能世上更是少有人能比,今日一见,更没想到王将军居然如此亲切。”
“哈哈哈,殷将军是在笑话王某,说到才能,王某可不及殷将军你啊!殷将军武进士入仕,既能打仗冲锋,又能吟诗作画,人称儒将。和你比起来,王某就是一个莽夫啊!。”
“非也非也,昔日王将军在平西王下任命左都督,征战沙场,勇猛无比。更让人敬佩的是,平西王死后,王将军依然顾念旧情,忠心耿耿,此情此义,堪比关云之长,诸葛之亮,实乃忠义之将帅啊!”
王屏藩被殷化行夸的乐呵呵的,直摇脑袋不说话。
殷化行又道:“汉王陛下对王将军仰慕已久,又不愿见川地百姓无辜受到牵连,生灵涂炭,祸害苍生。而张大帅来到绵竹城前,迟迟不愿开战,欣赏王将军的人才,愿能交上好友,两军修好,其乐融融。”
王屏藩见殷化行说出来意,虽然是他想到的,但还是故意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