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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娘子状元夫 第10节(1 / 2)

“大人,这显然是小人的胡言乱语,求大人不要听信一面之词。”于亦非道。

“门上的手印、收买郑氏夫妇、夜闯官衙,三重疑点加在一起,本官只能将你暂且收监,听候审问,你可有不服?”

于亦非自然一万个不服,可是由不得他,衙役们已经把他押入男监,只是没人看见,他低头时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奸笑。

晏子钦回到房中,还没来得及换官服,先去探望摔坏了胳膊的明姝。

“没事,大夫说了,骨头没断,就是伤了筋。”明姝挥着肿得像萝卜一样的右臂,笑道。

晏子钦戳了一下她肿得发亮的胳膊,皱眉道:“别乱动,是不是不知道疼?不让你掺和这些事本来是为了保护你,可你反倒自己触霉头。”

明姝赶紧收回手,追问他公堂上发生的事,听完后意犹未尽,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是郑氏夫妇下的药?”

晏子钦道:“本来我也没想到是他们,以为是外人干的,可外人怎么能准确地认出王让常用的杯具?后来我怀疑过老仆,可若是他做的,也没必要和我提起王让的茶具丢失一事了,想来想去,胆小的郑氏夫妇最可疑,大概是怕那包药出问题,先把茶具毁了,来个死无对证。”

明姝道:“所以说,郑秀才说没想到王让会死是假的咯?”

晏子钦无奈笑笑,语气有些苦涩,“利益面前,亲情都是虚无缥缈的,何况友情?”

正说着,门外传来高睿的禀报声,“大人,不好了,北城墙下的七间铺子失火了!”

“什么!”晏子钦惊坐而起,愣了片刻,痛叫道:“糟了,中了于卿的调虎离山之计!”

“怎么?”明姝不解。

“回来再说,我去铺子那边看看,估计该销毁的已经被他们销毁了,这场火只不过是掩人耳目。你先睡,小心别压到手。”

说完,他就离开了,嘱咐留下的衙役看护好宅院,尤其是夫人的卧房。

明姝放不下心,对着外面大喊三声“杜和”,杜二少爷果然出现了,只是走路一瘸一拐的,显然屁股还没恢复。

“你骑着马去城北看看,别出什么事。”明姝说着,给了他马厩取马的牌子。

杜和笑道:“没问题,我正想凑凑热闹!”

☆、第十七章

最近,舒州知州孙锡有点偏头痛,他早就知道自己这座庙小,放不下状元郎这尊大佛,这不,晏子钦上任才几天,就出了两条人命,发现一具白骨,烧了城北一片铺子,连城墙都被熏得焦酥,需要斥巨资重建,可他还不能阻拦晏子钦管这些事,因为刑狱本就是通判的职责所在,自己虽然官大一级,可也不能干涉同僚的权力。

阿弥陀佛,玉皇大帝,他是不是和这个姓晏的命理相克,眼看考课第一的荣誉将成为历史,怎样才能除除晦气啊!

可他也不好意思向晏子钦施压,因为人家正板着一张深沉的脸,似乎比自己还要沉痛。

晏子钦想不通的是,于卿究竟要隐藏什么呢?什么能让他心甘情愿地用侄子做诱饵来换取。

昨晚,晏子钦赶到城北时,原本林立的七间铺子已经成了一片瓦砾场,看着火影中来回跑动救火的人影,他才明白,他设局引诱于亦非自露马脚,却没想到早已陷入于卿的局中局,于亦非自投罗网似的举动其实是于卿整盘棋中的一个环节,先叫对手尝到一点甜头,把城中的衙差集中在通判衙门中,人人都盯着犯人的行踪,城北的守备自然会松懈,借此机会毁掉疑点重重的铺子,算是弃车保帅的险着。

然而于亦非真的能就此认罪伏法、领受刑罚了吗?晏子钦突然失措起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在于卿面前,他还是太生嫩了。

着火点有十多处,处处都浇过火油,所以火势熊熊,摧枯拉朽一般毁灭一切印迹,幸而附近没什么民居,没有太多伤亡,只是如此一来,目击者也几乎没有了,虽然十有八~九是于卿所为,但情况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就没有治罪的理由。

他真的只是一个商人吗?一般商人可以把事情处理的这么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晏大人的头很疼,杜二少爷的屁股很疼。

昨晚明姝让他骑马去找晏子钦,他一时忘乎所以,颠着小马驹儿就去了,却忘了自己的“娇臀”正在负伤期,这一路差点把他颠碎了,到地方还被指挥灭火的晏子钦骂了一顿,说他多管闲事、耽误救火,却很护短地没把自家小娘子带上,杜和为了替自己正名,接过装满水的木盆冲进火场,火灭后他也熏得一脸焦黑,莫名其妙做了一夜苦力,黎明后才扑回床上。

春岫给他送洗脸水,问他为什么这么丧气,他却道:“以后再也不跟着你家夫人混了。”

春岫不解,“怎么着?”

杜和道:“跟她混,屁股疼。”

春岫:“……”

七间铺子的残局还要清理一段时间,晏子钦派了刘押司前去主理,如有发现第一时间回来汇报。

现在的情况是,晏子钦和于卿互成犄角之势,于卿毁了铺子里某种对自己不利的东西,晏子钦扣留了于家大管事,好像一盘死棋,谁先找到棋眼谁就能扳回这局,如此焦灼了月余,秋风渐紧,换夹袄之时,晏子钦的“棋眼”来了。

十月初,舒州已是深秋,路上少有行人,入夜前,王谔回来了。回来的自然是尸首,京城大理寺宣告此案已“全部查清”,举子王谔死于自缢,旅店老板为了逃避责任,擅自抛尸水井,犯了残害死尸罪,依据《宋刑统》卷十八《贼盗律·残害死尸》一节,“诸残害死尸,谓焚烧、支解之类及弃尸水中者,各减斗杀罪一等”,处以流三千里的刑罚。

可晏子钦知道,王谔不是自缢,是被于卿的人杀害的,再加上王谔的母亲也不相信独子会自杀,于是晏子钦主张重新验尸,就由明姝掌刀,他相信明姝的手法一定可以拨云见日。

明姝的手法没问题,手却很有问题——萝卜般的肿是消了,却还有丝瓜般的肿,依旧不能动,遑论拿解剖刀做精细的验尸工作。

这也难不住晏子钦,亲自为她搬来一把高脚凳,让明姝坐着指点江山,高睿开刀,杜和接手高睿从前的工作,在一旁帮着做记录。

杜和翻看册页上之前的记录,大叫了一声:“哇!高都头,你家是开墨汁铺的吧,写一个字用的墨都能抄一本《游仙窟》了!”

高睿不解道:“什么什么哭?”

明姝一头黑线,赶紧岔开话题:“别废话了,开始吧。”

棺椁被掀开,泛着诡异黄绿色光泽的尸体呈现在众人面前,饶是用白布蒙上了口鼻,身在通风良好的凉棚里,众人还是呼吸一窒,一是因为味道,二是因为尸体的样子。

“辣鼻子!辣眼睛!”杜和惨叫一声。

高睿离尸体最近,当场就想呕吐,却听夫人催促道:“别愣着了,看看他的脖子。”

高睿忍住恶心,用带着白手套的手颤颤巍巍摸上王谔早就变形的脖颈,黏糊糊的手感。

“别怕,这是尸蜡。”明姝平静地解释道,“尸体长期浸泡在水中或处在不通风的地方,经三到六个月的缓慢腐烂,形成尸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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