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不止待客热情,关于他们求船的事情也是一口答应下来,甚至在如今供不应求的情况下还主动在价钱上打了折扣。这一切因为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不止墨家。王县公的人情他们都记下了。
家里的事情解决,弟子们赶紧回南山跟王珏报告具体情况,自古人情往来都得让长辈明白过程。虽说像他们这样的入门弟子对老师来说就是顶自家孩子用,但是他们一直以来没帮老师做过什么事情,反而总是得到老师的各种馈赠,像房遗爱这样的还要兼之帮忙解决麻烦,实在是惭愧。
其中程处默最尴尬,“孟巨子提银钱打折扣,没等别人家都推辞,我爹哈哈哈一口就应下了……”好丢脸。
“无事,前些日子为师答应过孟巨子一起做新买卖,你们欠下的这些不算什么,赶紧去安心读书吧。”王珏瞧着房遗爱听后还是噘着嘴,看向他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难道跟墨云吵架?”
“……没有。”还是噘嘴,而后想了想说道:“老师今日不是给假嘛,我能不能回家?”
小二郎除了偶尔还犯病,由于有诸葛恪这个自家也带些玄学传承的人入门,他怕新师弟抢去老师的注意力,每天都很用功学习,其程度都快赶上卢荟了,今日怎么突然不用功了?
“这不今日放假,周齐约苏将军去军营演武场了,我怕她自己回来不安全,想过去接她。”
王珏无语,说得好听,怎么回事她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做老师的不能出尔反尔,王珏只得无奈说道:“既然给你们放假,你便去吧,记得不准打架闹事。”
“弟子知道了,他俩武艺都好,不会过去找茬打架的。若是弟子受伤昏迷不醒,老师可要记得一定是苏定方揍我!”
这次不止王珏无语,所有人都无奈了,程处默感叹二师兄的名声不愧与他爹爹并列,实在是太具备后来居上的本事。也不知他怎么长大的,一天脑子里想的东西太让人难以理解。
为了赶紧让他走,王珏状似很认真地答道:“为师记得了,你快些去吧。”
捣蛋鬼离开,世界一下就清净了。剩下的几个都在休假时阅读些感兴趣的书籍,若有什么不解便去天池边找对弈的老师和王大郎解答。王珏很天真的认为,她又可以得到一阵平静日子了,结果快宵禁时气愤的周齐带着访客苏定方到来。
苏定方跟周齐是干亲,周齐有时会到军营中找苏定方切磋武艺,但是到南山来拜访却是第一次。瞧着访客满面尴尬,再想到小二郎没一起跟回来,王珏心中瞬间充满不妙的感觉。
不管心里如何担忧,作为名士还是该有些面上的样子。王珏似没看到他俩强烈的表情特征,而是惊讶后起身对苏定方说道:“苏将军是稀客,快请坐。”
请坐啥滴真不用,苏定方的内心在流泪,还是赶紧把事情说说吧,“方才房二郎也来军营,我们切磋了一下武艺,都怪我手上没准头,房二郎晕过去了。”
“……苏大哥没用什么力气,只是拿竹棍比试不小心打了一下他的肩膀。我用了几种方法都没弄醒他,故此才回来找老师帮忙。“
所有人:肯定是装的!!!房遗爱临走时说的话还在耳边呢,刚说完没多久就晕了,谁信呀!瞧瞧周齐再瞅瞅苏定方,想到周齐和房遗爱的婚约,方才因房遗爱离开不明所以的人也大概猜到情况了,他可真行!!!
“遗爱人呢?”
“在山下宅子,不会真有什么事情吧……”周齐怎么都觉得那一下对房遗爱来说是挠痒痒一样,可是想到人晕着她到底还是担心。
王珏起身,准备先到山下确认一下弟子的健康情况,然后再谈其它。放假嘛,今日也没理由不让弟子们跟着看热闹了。瞧着身后一溜烟表情不一的小混蛋,王珏叹息一声转身,视而不见是种自我催眠的好方式。
到山下,王珏见到了‘昏迷不醒’的房遗爱,旁边是急得直转圈的王刘氏。南山这边不是人精就是脑子不正常的蛇精病和捣蛋鬼,对王刘氏这样的实诚人来说相处起来简直太虐心。前一阵刚被中二太子忽悠调开随从,今天又遇到周齐‘虐尸’,心里创伤不要太大。
周齐看到王刘氏也是不好意思地往王珏身后躲了躲,方才见房遗爱到南山也没害怕得跳起来,周齐确实着急了。就说人在感觉到疼痛的时候容易有反应嘛,所以周齐用两个指甲盖拧房遗爱胳膊来着,由于拧得太投入,再回头就对上王刘氏惊恐的眼神了。
王珏假装没看到房遗爱胳膊上的那块紫青,很遗憾这个方法被用过了,她只得拉过房遗爱的胳膊把脉。忍笑对身后的卢荟招手,与她耳语几句后转身离开。
那些弟子见王珏离开,卢荟则招呼仆从将房遗爱抬上马车,想都没想就决定继续跟着去看热闹。此时的房玄龄正在家中跟媳妇和大儿子说着今日订船的事情,那满面的得意以及话里话外对小二郎的夸赞实在是太过难得。
就在这么个时候,仆从嗷嗷跑进来大叫,“二郎受伤昏迷了,已经被周娘子抬回南山!”然后是房家仆从对亲眼所见事情的描述,话里并没什么偏颇。
房遗爱受伤让房家三人大惊,虽内心有各种猜测,但还是免不了为他担心。听说已经将人带到南山,他们不好现在就急急赶过去,不然显得信不过人家老师,也让周齐和苏定方尴尬。最重要的是,他们怕若内心猜测成真,自己会更尴尬。
房家人刚遣仆从去查探情况,没多久几匹飞马和一辆飞车便来到房府外。管家见到昏迷的房遗爱赶紧给开门,那些一路上跟来的百家派弟子也严肃着脸跟进门。瞧着二子居然被抬着回来,卢氏眼圈一下红了,竹棍敲肩膀的后果居然真的这样严重?!
卢氏忙着抹眼泪,房玄龄只得假装不知事情经过,问道:“遗爱这是怎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卢荟带着的仆从跑进院内,只是她却对着卢氏说话,“夫人,不好了!有人到衙门状告王县公!!!”
一路躺着装尸体的房遗爱一下子坐起来,“谁敢诬陷我老师?!”
中气十足!
顾不得身处何地,周齐一下子哭着扑过去捶打,“你果然是装的,可吓死我了!”
一直面带尴尬的苏定方把这个表情成功传给房家三人,他也是终于放下心来,暗道下次可不敢再跟他切磋武艺。一直听说动乱时期常有地痞在街上碰瓷,他今日算是亲身感受了一把,吓死了简直。
起身的房遗爱见周齐这样,居然破天荒面红不知该如何动作。再瞅瞅那些偷笑的师兄们,便知道他是被骗了。最后看看环境,一下看到爹娘和大哥的黑面,完了……
“夫人,不好了!有人到衙门状告王县公!!!”
大家皆疑惑,怎么还两个人来喊,没见人都醒了嘛。卢氏此时比方才更尴尬了,这次不是卢荟的仆从,而是房家的,这个仆从怎么回事?!
卢荟见姑姑僵住,赶紧说道:“表弟已经醒来,方才忘记告诉你不用再来……”这是打圆场呢。
一旁的管家紧张得握紧手,露出一个难看的表情,“这次是真的,他刚从外面回来……”
什么,竟真有人状告老师?!
方才还看房遗爱笑话的百家派弟子们变容变得严肃起来,他们躬身同房家人道别后往衙门赶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9章 去除隐患
话说那日突厥三人忽悠完镖局领头的汉子,得知他们正是往长安走,连忙欢天喜地跟着上路。三日下来,那小郎君说尽了好话,弄得汉子飘飘然。待到达长安,还特意将他们送到衙门口。瞧着三人还是那副犹豫紧张的老实样子,汉子一咬牙恨铁不成钢地帮他们敲响鸣冤鼓。
崔智贤最近都在忙着帮家族抢大船,由于职责所在他还得守在衙门,只是变通着将议事地点改为衙门的书房内。长安的治安非常好,百姓间鸡毛蒜皮的小事靠师爷就能搞定,没想到这日正商讨着怎么也走走人情路子的时候鸣冤鼓响了。
一般常驻长安的百姓若无大事都不击鼓,正商讨投入的时候猛然听到鼓声吓得崔智贤一激灵,随后便有不祥的预感在心中扩散开来。让族人们继续讨论,他连忙小跑去堂前看看情况。这样争抢资源的时刻,任何一点错漏都会被竞争者拿来攻击,小崔不敢怠慢。
往过跑的路上小崔脑筋开转,若是对手请人来找茬,会如何做?也许是不停让人拿小事来骚扰,也许是弄个难解的事情来为难,而后再放出消息说他无用之极。
待崔智贤到达公堂,看见堂内似是一家突厥人和一个汉人,从神色来看两方人不像有矛盾。走至附近的百姓听到击鼓声也停下来围观,扫一眼门口零星的几个人,也没瞧见世家仆从的身影,小崔稍稍安心。
拍一下惊堂木,崔智贤威严着面容说道:“何人敲响鸣冤鼓?有何冤情速速道来!”
那个汉子见突厥一家人好似被崔智贤吓得不轻,赶紧回话道:“小的是振海镖局的一个镖头,路上遇到这家突厥人,得知他们要到长安告状便一路将人带回来了。”随后详细讲述如何遇到这一家人,以及他们有过的对话。
外面围观的百姓们听到汉子的说法,连连出言赞他心地善良给长安人长脸了。听得那一家人来长安的原因,有百姓预感不是寻常的无聊事儿,连忙嗷嗷跑着去坊间通知大家来瞧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