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平回望一眼,元青说出的话和她脑中所想一致,笑了笑。
元青也勾唇浅笑。
两人配合默契,竟是意外将方向都说到了一处。
徐虎看不出漏洞,只问道:“寨子不养无用之人,你能干嘛?而且留个和尚太突兀,你得养头发还俗。”
杜平先皱眉:“山寨留人还看来历?应以能力论处才对。”
徐虎挑眉,笑道:“你的意思是,这小和尚很厉害?”
“那当然。”杜平抬头挺胸,“要不是元青受伤了,你可以亲自来试试。”顿了顿,她又补充,“到时候若有机会,我帮你数着,看看你能在他手下走几招。”
元青被夸脸红了,扯了扯她身后的衣摆。
徐虎哼笑:“吹牛倒挺厉害的。”就这么个小子,才多大。
杜平是个护短的人,立即道:“我还不舍得把元青留给你们呢,你们得了这么一个上好助力,竟还要诸多要求让他还俗?都不问他是不是愿意。”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可她知道元青对灵佛寺,对他师父的感情,绝不愿意擅自还俗的。
徐虎忍笑:“在这里等着呢,直说不愿还俗不就好了?还唠唠叨叨扯一大堆。”
几年下来,寨子里收了不少人,有他和大哥一起去求贤的,也有家中遭灾落魄流落进来的,但遇上和尚……这倒是头一回。
自平阳公主信佛以来,佛教处境大大改善,寻常百姓也喜欢上香拜佛,城中富户也愿意捐献香火。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大部分寺庙都香火充足,日子过得比农家百姓好太多,别说江南省,这里是平阳公主的封地,每个寺庙都富得流油,就是隔壁起义军猖狂的闽地,寺庙的底气都比官府足,有钱又有人。
是以,无论是叛军还是匪贼,很少有和尚的存在,和尚都在寺庙里住的舒服呢,甚至有不少流民,自愿剃度出家,可寺庙也不是人人都收,自有一套规则。
元青道:“心中有佛,便处处有佛。”他看杜平一眼,微笑,似乎在说,没关系的。“我会蓄发。”
徐虎看他如此识抬举,倒不好再多说什么,挠挠脑袋,又忍不住去看杜平,问道,“晚膳会送进来,有什么需要的就来找我。”他凑到杜平身旁,下巴一抬,遥指不远处的那间屋子,“我就住在那里。”
杜平后退一步:“知道了。”
见美人视他如猛兽,徐虎笑笑,毕竟不是棚子里的女人,老大都开口了,他不能不给面子。该说的话都说清楚了,他转身离开,继续今日的训练。
杜平扭头望着元青,久久不发一言。
元青微笑。
“唉,是我没用。”杜平摸摸他的光头,“你受委屈了。”
元青笑不下去了,他嘴拙,想了半天,只说:“你说的,我们是朋友。”
以己之矛攻己之盾,杜平收回手,噗嗤一笑。
毕竟在水里折腾了这么久,两人身上劳累,房中有两张草床,便躺下休息了。
等天色暗下来,有一个女人来送饭了,从精神气来看在这里过得不算好,至少比不上茯苓。杜平一边吃一边想,对自己的推测更有信心。
不多久,天色完全暗下来,外面突然篝火通明,一大帮人聚集着,甚是吵闹。
杜平已休息差不多,直接倚在门前看。
张天和徐虎都在这里,一眼望去,大概一千多人,分别穿着两种颜色的衣服,粗略估计,一半一半吧。那天在房间里看到的几个男人也在这其中,他们说的听不太清楚,但诸人表情轻松,姿态随意,似乎正在聊天说笑。
杜平凝思片刻,觉得很像军营中的演练,她对这个贼窝想法更多了,意欲了解更深一些。她回头看看养伤在床的小伙伴,便道:“元青,我出去看看。”
确认好鞭子紧紧绑在腰间,她心中安全感便也回来了。只可惜缺点利刃,若还有匕首什么的可绑在腿间,她就更放心了。唔,这个倒可以跟土匪头子商量商量。
杜平光明正大走出去,火光映衬着绝艳的脸庞,篝火旁的人群安静了一瞬。
她径直朝张天走去。
人群竟自动开出一条道,让道的人自己都没发觉为何如此,两只脚仿若自动自发就退开了。
杜平知道自己笑起来好看,抬头便朝张天一笑。
咄咄逼人的漂亮。
张天只觉眼睛都晃了一眼,揉揉太阳穴,问道:“你出来干什么?”
杜平指指周围这群人,问:“分成两队,是要比赛吗?”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寨子里每过几天就会搞一场,大家轮流来。张天直说:“不过一场夜战的对抗演练,你去屋子里待着,别添乱。”
杜平的眼睛亮了:“我也想参加。”
张天皱眉,揉太阳穴的力道更大了,头疼:“走开走开,女人就是麻烦。”
“哈哈哈哈哈……”周围有不少人在哄笑,勾肩搭背,甚至有人耍黄腔,“老大就是不够怜香惜玉。”
“漂亮女人的麻烦,求之不得啊。”
“哈哈,大哥,直接拖床上教训,下回就听话了。”
张天斜眼睨去,也不开口澄清,似乎就盼着这小女娃尴尬羞恼,然后快点滚回屋子。
杜平神色冷冷清清,二话不说,手速极快,抬手之际一条黑色长影往前直撩而去,如影随形仿若灵蛇蜿蜒,直直指向方才说话的那三人。
长鞭在她手上犹如活物,扬长而去,就在最远那人的腰上重重一抽,腰带骤断。
长鞭回转时,一路顺着剩下两人,第二人反应不够快,腰带也被抽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