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落下半山腰,金辉漫天,张天遥望远方,满腔豪气,终有一日,他要站在巅峰,让所有人匍匐脚下。
除了屋外守着的侍女,屋里只剩下杜平和弥结。弥结见郡主轻轻叹了一口气,立刻极有眼色地奉茶,温和道:“郡主累了,喝口茶润润喉吧。”
杜平伸手接过,笑道:“师叔这几日才是累了,江南的商会不好应付吧。”
弥结也笑:“其实跟以前来寺里参拜的夫人们差不多,摸准心思都能聊上了,何况大树底下好乘凉,我毕竟是郡主派去的人,多少给些薄面。”
杜平轻抿一口,漫不经心地问:“哦?说来听听。”
弥结打起精神,不敢小看这位郡主的眼光,便将这几日自个儿的见解一一道来。正说话间,曹子廷也进来复命,杜平一摆手,示意先停下。
曹子廷被晒得脸颊微红,还俗之后整个人的精神气也上来了。再加上杜平这段日子常给他干实事的机会,如今汇报起来也熟练许多。他道外面一切都好,别院总管已经把东西都派发出去了,百姓们还迟迟不散,说要在门外一同向郡主祝寿以表心意。
杜平听了哈哈笑:“江南民风淳朴,我喜欢。”又问了两句,然后回到之前与弥结的对话,她故意让曹子廷也一起听着,“你觉得江南的储粮还有剩余吗?去年水患,陈家之外的其他商家可有动作?”
这问题她也问过陈千瑜,如今想听听别人的说法,这世道最忌讳的就是听一言堂。
弥结低头:“据我这几天查访,陈家主倒也没骗人,”说到这里,他笑了笑。
听到这个“倒”字,杜平也笑了,摇头感叹:“千瑜说话向来颇有技巧。”
弥结凭良心说话,点头:“正是,话都是真话,就是多说了点陈家的好话,少说了点别家的优势。”他笑道,“她急于获得郡主的支持,这也难怪。”
“江南的确陈家独大,但除陈家之外,我在商会上遇到另外两家也可一用。江南若是没有去年的水患,是产粮大户,仅次于两广地带,每年除了自给自足,还大量运出,或为军粮,或为贩卖。这一回,江南的粮是真不够了,亏得各大商户委托漕帮运粮。”
杜平若有所思,听出点端倪:“江南商户很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