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也就算了,那个弟子是怎么回事?】
【殷长乐怎么会在这儿?!】
顾子衿垂眸怯懦含泪地退到了众人的后面去了,目光在不远处红裳小姑娘身上一扫而过。
【你是这些年睡糊涂了不成?】
她质问,男人反倒愈加不耐起来。
【殷长乐此时在魔域做她的魔君呢,这弟子的生命气息不过才十多岁,怎么可能是殷长乐?】
男人斥道。
【别疑神疑鬼的了,那弟子身上气运浓厚,正是你此次的对象之一。长老暂且近不了身,就赶紧想想办法靠近这个弟子。】
【好。】
顾子衿心下莫名跳得厉害,她又看了看那站在一旁的弟子,细细辨认出了她身上的生命气息。
果真才十数岁。
顾子衿微微松了口气,那些心悸的感觉散去了不少。
也是,殷长乐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儿?
更何况,这个弟子也只不过是五分相像罢了。
殷晚舟垂了垂眼帘,随手往嘴里扔了颗糖,眸子弯弯,瞳孔冰冷。
蠢东西。
奖励师父一颗糖~
小姑娘黏糊糊地搂着楚南知的腰肢不放手,吧唧一声亲了亲她的脸颊,甜甜蜜蜜地蹭了蹭她的脖颈。
这一手借花献佛实在用的好。
楚南知哭笑不得。
这借的还是她亲手做的花。
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微微低头含住了小姑娘指尖的糖果,将这乱动的小祖宗往自己怀里拉了拉,生怕她掉下去。
甜嘛甜嘛~~
小家伙又凑过来在她另一边的脸颊上亲了亲,小声问她。
甜。
楚南知含笑瞥了她一眼,低低叹息。
那是,毕竟是舟舟喂给师父的呢~
小家伙得意洋洋地翘着尾巴。
女人捏了捏她的耳垂,也随她闹。只陡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微微敛了敛唇边的笑意。
日后与那新弟子避开些。
殷晚舟一怔,眨了眨眸子。
哪个新弟子?
便是要拜我为师的那个。
楚南知有些担忧地抚了抚怀中小姑娘的脸颊,瞧着她明亮的眸子,只怕她会被算计欺负。
此女心性不可、心机深重,你平日中不能与她交往过深,只避着便好。若是避不过,也得抱以警惕之心。
楚南知细细告知于她。
殷晚舟挑眉,颇为新奇地打量了她几眼,有些兴味地问她:师父为何会这般想?
楚道君竟然一眼就看破了那杂种?
直觉而已。
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楚南知担心她不听话,便再三强调了几遍。
舟舟且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行吧行吧,都听师父的。
殷晚舟难得真切笑出来了。
但是这不接触倒也不太可能。
不接触,怎么让那些狗杂种下圈儿呢?
晚间烛火摇曳,银裙女人端坐于窗前桌边,手握长卷,垂眸细细看着。
捏着纸页的指尖微微用力。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了,发出些许响声。
女人眸中冷色终于稍稍褪去了些。
那外边探进个小脑袋来,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意,一见着女人便往她身上扑去。
师父~~
小姑娘如往常一般扑进了女人的怀里,可素来会含笑温柔看着她的人今日却难得冷了脸色,眉眼无波,并不瞧她。
师父~舟舟想你啦~~
小姑娘讨好地亲了亲她的下颚,凑过去蹭了蹭女人的脸颊。
一时不见,如隔三秋啊!
甜言蜜语不要钱地撒。
女人眸色终于有了动静,她一把捉住了小姑娘的手腕,眉间隐忍着什么,又似是夹着些什么,冷声反问她:既想了,为何不归?
尽会花言巧语的小骗子!
这是谁给你弄的?
楚南知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小姑娘今日身上的不同。
是那原本白嫩柔软的耳垂上多出的一对垂着玉珠子的耳环。
是是顾清宁
小姑娘看见了她的神色,这样从未有的冰冷叫她心下也是一颤,只垂头闷闷答了。
我不是让你离她远一些吗?
果不其然,女人神色愈冷了两分。
我偶然遇见她的然后、然后就
就一同玩到了这么晚,几乎便不想回来了?
楚南知怒极反笑。
殷晚舟一呆,嗫嚅地看着她,眼眶下意识便一点点红了。
我没有。
她紧抿着唇瓣,红着眼眶从女人身上爬起来了,甩开了她的指尖,用力瞪了瞪她。
楚南知僵硬着指尖瞧着她转身跑远的背影,过了片刻的,颓然松开了指尖,抬手揉了揉眉心。
她从不曾这般与殷晚舟说过话。
可是今日却不知为何地忍不住地恼火还有担心与慌张。
她的小姑娘从未在外待这么久过,什么消息都不给她留,玩儿到这么晚才回来。
同伴还是她曾告诫过要警惕的顾清宁。
楚南知一见到那女子,心中便反感厌恶得紧。
她独坐屋中等了大半夜,心中担忧得厉害。
之所以未曾去找,是因为她给殷晚舟的防身灵器并未被触动。
她的小姑娘没有遇到危险。
殷晚舟心下很是烦躁,她与那狗杂种周旋了一天,本想回来瞧瞧楚南知洗洗眼睛的,没想到一回来便遭女人冷声质问。
她以为她是谁?
殷晚舟心下嗤笑,恨恨地踢开了一颗石子。
当夜,她没回去,就在树林里找了个枝头躺下了。
可寒夜露深,叫她休憩得极不安稳。
待到许久之后,她睡意模糊朦胧中,有人在耳边低叹,轻柔地将她给抱进怀里去了。
楚南知垂眸,为她拂去发中垂落的露珠,看着怀中小姑娘安稳的睡颜,终究是低声叹息,转身慢慢归去了。
怀里的人如幼时一般下意识便要往里蹭。
可是她的小姑娘还是长大了。
楚南知教导着殷晚舟,希望她能交到一两个好友,就如普通的弟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