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和她离了婚,再算总账吧。”
宁广忠的话让宁楚楚微微一愣,而后默然垂下眼睫。
看来宁广忠还没有彻底糊涂。
云舒闻言,不敢置信地望向自己的枕边人,良久蓦地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嚎,“不!广忠,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
宁楚楚的耳边是云舒聒噪的哭闹声,眼前是云舒涕泗横流的狼狈面孔。
那个曾在精神上折磨她多年的女人,就这样轰然倒塌。
这应当是宁楚楚梦寐以求的画面。无数次午夜梦回,她做梦都是这样的场景。可如今这一幕真实发生了,她却没有想象中那样开心、喜悦,心中只有无限的烦躁和怅然。
她曾经的种种不幸与难过,说到底并不是因为云舒这个后妈,追根究底,其实主要是因为她那个脑子不清醒的爸爸。
站在宁广忠的角度上看,他对云舒有所愧疚,平日里补偿她、偏向她,似乎是他有良心、重感情的表现。
可他但凡拎得清一些,就应该知道,不应该为了这所谓的愧疚而去委屈自己的女儿。
宁楚楚多少能摸清宁广忠的心思。他无非是觉得,他们俩是亲父女,是最亲近的人,所以习惯性地委屈女儿,去包容继妻和继女,以显示自己的“公平”、“一碗水端平”。
但在他一次又一次地要求宁楚楚懂事、谦让,并一次又一次地选择站在云舒母女那边时,他和宁楚楚之间的父女情分就在慢慢地消磨了。
宁广忠叫来保姆,让她们将云舒带回屋内,择日再去离婚。
这时,听到动静的云依柔也找来了。她一脸懵然地看着自己失态痛哭的母亲,刚想下意识地为妈妈求情,就被宁广忠狠厉冷漠的眼神镇住了。
“把她也带走。”宁广忠嗓音冰冷地吩咐道。
然后,云依柔就像她的妈妈一样,一起被拖走了。
云依柔不敢置信地看着冷酷无情的“父亲”。她一直以为,继父对她很好,毕竟很多时候她跟宁楚楚发生冲突时,继父都会站在她这边,强迫宁楚楚给她道歉。
久而久之,云依柔一度得意忘形起来,慢慢地将自己当成了真正的宁家小姐,认为自己可以拥有宁家的一切。
直到现在,宁广忠亲手打碎她的幻影,残忍地告诉她一个现实——她和云舒终究是外人。
真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宁广忠还是会站在亲生女儿那边。这样一想,宁广忠平日里对她的“偏爱”,也许只是一种客套的施舍。
这个认知让云依柔也崩溃大哭起来,“不!爸爸,我是你的女儿啊!”
不远处一直安静如鸡的洪武偷偷抬眼,看了眼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儿,心里腻味得很,同时又觉得很痛快。这个不孝女儿认有钱人做爹,可人家有自己的亲女儿,怎么会将她放在心上呢。
真是跟她那个妈一样,贪心不足,甚至比她妈还要蠢。洪武不屑地下了定义。
处理了崩溃哭闹的云家母女之后,宁广忠满脸愧色地走到宁楚楚面前,嗫嚅地喊了一声,“楚楚……”
他颓丧地抹了把脸,哑声道:“是爸爸对不起你。”
宁楚楚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她的亲生父亲,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以前她多想爸爸永远护着她,永远站在她身边,现在嘛……倒是不稀罕这份廉价的“爱”了。
宁楚楚抬腕看了眼表,面无表情道:“尽快跟云舒离婚,然后我要起诉她。如果你还舍不得动手,我就亲自处理。”
说完,宁楚楚转身就走。
这个家的空气太污秽,呆久了会让她恶心。
“楚楚!”宁广忠红着眼睛叫住她,“你不能原谅爸爸吗?”
宁楚楚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飒然洒脱地走远了。
阳光落在她的身上,连她黑亮柔软的发丝都镀了一层光。
宁楚楚迎光而去,将所有污糟都远远地甩在身后,奔向属于她自己的光芒万丈的未来。
云舒怎么都不同意离婚,又哭又闹地试图哄得宁广忠心软。
然而,当宁广忠知道了他跟云舒的一切都始于精心算计的骗局,他就对这个女人彻底失望了,同时也对她的心机感到心底发凉。
宁广忠终于在云舒的事情上果断了一次,很快就离了婚。而云舒心心念念的宁家财产,自然是一分都没有得到。
她在一贫如洗的状态下嫁入宁家,满怀雄心壮志,如今十几年过去,她却一无所有地被豪门宁家所抛弃。
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过如此。
云舒在十几年前的那场精心算计,到头来,除了那因为洪武家暴而造成的身体后遗症,其他的居然什么都没有得到,说来也是讽刺。
随后,宁楚楚就交出了云舒这些年来偷税漏税等各种违法的证据,云舒被收押,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审判。她会自己的贪念而付出代价。
甚至于,在被审判之前,云舒就已经因为心里有鬼而病倒了。
这次是真的病了。宁楚楚的真话buff将她吓得不轻,简直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惊惧之下她的身体很快就垮了。但即便是这样,她依旧无法逃脱自己应该付出的代价。
而云依柔一朝从豪门小姐变得一无所有,自然非常不能接受。但她根本无力改变现实。
情急中,她第一个想到了自己的救星——玉镯,然而不知怎么回事,不管她怎么呼唤腕上的玉镯,对方都没有再出现过,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至于洪武……既然谢劲秋的人找到他时,他正在当街抢劫,而且他出狱后还犯过其他事情,宁楚楚当然也将他送回了他的快乐老家——监狱。
总之,局子就是法制咖唯一的归宿。:)
宁广忠一朝堪破枕边人的真面目,又得知自己被骗了十几年,着实大受打击。
所以,宁楚楚在《狩猎者》剧组拍戏的时候,接到了保姆王阿姨特意打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