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谚醒过来后便嚷嚷着找自己的大哥,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获救的,但听到沈翀的话他并没有怀疑,兄长从未对他说过谎话,他相信他。
只是他并不喜欢这个整日冷冰冰的姐姐,沈谚挪动了几步站在了沈谣跟前,沈谣半俯下身看着他。
沈谚正犹豫着要不要向姐姐道歉,却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刘拴与衙役的争执声。
“放开我,老子会走!你再推我一下,老子便是做鬼也要杀了你!”刘拴声音阴郁嘶哑,但却极具穿透力。
沈谚吓得扑进了沈谣的怀中,力度之大直接将她撞倒在地,样子很是狼狈。
他紧紧抱住沈谣的脖子,力道大的几乎让她喘不过来气儿,他神情恍惚,口中不停地呢喃着:“是他,是他……是他杀了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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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手上存稿写到了男女主定情这段,随手就把文案改了,也不知道是以前的好,还是现在这个好,有想法的小可爱可以给我留言哈。
第72章 是他
沈谣面色微变,对青竹道:“扶我起来,六少爷受了惊吓需要休息。”
对沈翀轻轻摇了摇头,她在青竹帮助下将沈谣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沈翀身份贵重难得来一次青州,袁知府、张知县自是不会放过他,族长因年纪大了不胜酒力便早早退出了宴席,临去时有意看了沈翀一眼,后者心中忍不住苦笑,只得不停地向两位大人劝酒,尤其是张知县被众人围着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整个人已然醉醺醺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宗祠附近有几处别院,今日在场之人皆被安置在别院休息,各处院门均落了锁,为防止再生事端,族长向衙门里借了些人,加上府内的护院一并看守别院。
关闭了门窗,沈谣拿出银针在沈谚几处穴位施了针,过了片刻沈谚终于安静下来。
“你看到了什么,或者说你听到了什么?”如果一开始水缸里的水就被人倒掉,在水缸中的沈谚被人藏在了缸里,那么藏他的人是谁,他又听到了什么。
“哑巴把我放进了水缸里,我听见了两个人的说话声,其中一个就是刚刚那个人……杀了她……大火……处理干净”
沈谚许是太过害怕,他有些语无伦次,但沈谣快速地抓住了他言语中的重点。
两个人的说话声!哑巴不会说话,如此说来刘拴还有至少一名同伙。
“你去打探消息,看看世子回来没有?”沈谣直觉今晚不太平,必须要妥善安置沈谚才是。
临走之前,青竹给青禾塞了一把碎银子,这丫头虽是打探消息的好手,但有了银子必然是事半功倍的。
“谁?”沈谣话音未落,屋内出现一黑衣男子。
沈谣忙将沈谚护在怀中,那男子却是朝着两人屈膝施礼道:“姑娘放心,属下申五奉世子之命保护您和小少爷的安全。”
曾经的暗卫首领韩七已暴露,由暗转明,被委以他任。眼前的这个人沈谣见过一次,因而并不怀疑他的身份。
“方才谚儿说的话你可曾听到?”
申五点了点称是。
“将这里的消息告知兄长,尽快!”她知道族长特意留下知府、知县二人,便是打算趁夜审问刘拴,沈谚这里的线索很重要也很有用。
申五道:“您放心,消息一刻钟前已经送走了。”
沈谣微微宽了心,喂沈谚吃了安神的汤药,便歇下了。沈谚被安置在里间由青竹陪着,又有暗卫在,她放心了不少。
张知县醉倒在了饭桌上,知府也好不到哪儿去,由美貌婢子扶着到厢房休息。摆脱了这两人,沈翀急匆匆离开宴席,寻到族长时,刘拴的审问已至尾声,族长沈恒将供词递给他看。
刘拴的审讯异常顺利,这厮在动刑之前便将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火烧宗祠全是沈濂吩咐他做下的,早先借修缮宗祠之名将宗祠内墙面、门窗刷上还有助燃作用的红磷、桐油,之所以庶母祠内未发现助燃物,只因里面有沈濂生母的牌位。
沈濂的生母曾是洗脚婢,因生得有几分姿色便被沈濂之父醉酒后糟蹋了,沈父风流成性睡过之后便将人抛之脑后,谁知这婢女竟有了身子,主母善妒容不下她,好在有老夫人照看着总算是平安生了下来。洗脚婢母凭子贵成了姨娘,但日子却过的颇为艰难,沈濂因是庶子,又不得父亲喜爱,打小便受尽欺负,若不是沈氏有族学,要求沈氏男丁七岁之后必须入族学,怕是沈濂连字都认不得几个,他学业不精,但在经商一道儿颇有天分,跟着几个商贾做了几年生意渐渐有了钱财,生意也越做越大,自他有了钱家里的一切开销都由他出,沈濂数次提出想要将母亲神位迁入庶母祠,却遭到了父亲的拒绝,直至三年前沈父病逝,才得以成行。
哑巴婢子却为刘拴所杀,因哑巴见到了他与沈濂商谈纵火之事。
沈翀正在脑中盘算沈濂死亡前后的时间线,这时有人进来向族长递了一个匣子,随即又退下了。
族长打开匣子里面是一些账目及书信,打开看了几封书信,族长气得眉心直跳,喘息着骂道:“这混账的狗东西,吃里扒外竟一直与秦氏暗中勾结,火烧宗祠之事必然与秦氏脱不了干系。”
沈翀忙接过看了几页,这些竟然都是沈濂向西宁候秦洵之行贿的账目。秦洵乃秦氏嫡系,在朝中屡屡与魏国公作对,而沈濂竟与他暗中款曲。
火烧宗祠如果真是西宁侯授意,那沈濂又图什么,他是沈氏子弟,沈氏亡了,他又能得到什么。
况且沈濂的死也有很大的问题,究竟是他杀还是自杀有待进一步验尸。
“你觉得沈濂会是畏罪自尽吗?”
族长在沈翀的搀扶下慢慢坐回到椅子上,他仍是气愤地双手不住抖动。
将屋内人都遣了出去,沈翀沉吟道:“在我看来沈濂很可能不是火烧宗祠的凶手。”
族长眸中掠过一缕精光,很快又恢复如常,淡淡道:“说来听听。”
“庶母祠本就是宗祠的一部分,又位于西面,火从东起,即便没有助燃物,覆巢之下无完卵?”
沈翀话音一转又道:“商人重利,北部各处商贸又都掌握在秦氏手中,沈濂若想将生意遍布整个大周势必要与秦氏合作,这些书信、账目其实说明不了什么。”
族长满是褶子的老脸皱作一团,须臾他叹气道:“那沈濂又是怎么死的,总不能是有人将花生硬塞入他口中吧?”
花生塞入口中很容易卡在喉咙或者气管使人即刻窒息,便是花生中毒一时半刻也死不了,在这段时间里他仍然可以呼救,甚至是自救,但从沈濂的尸体上没有任何胁迫捆绑的痕迹,甚至连口脸处的掐痕也没有。
一切的一切都显示他是自杀而亡。
宗祠失火如不是沈濂做下的,他又为何畏罪自尽?
这中间必然有隐情是沈翀不知道的,但他也没办法对族长解释清楚,他直觉沈濂不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