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淩靠坐在墓碑上,一字一字抚摸着上面的字,喃喃自语道:“悠然,师父错了,再也不放你的血了,师父日日陪你读书,陪你画画,陪你看遍这山川大河,你回来可好?”
夜色中,他说着说着,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而颜家确实另一番场景。
颜父带着人回来,个个满脸喜色,欢声笑语的。
尤其是二郎,一直嘚吧嘚吧说个不停,一进家门都是他的话。
“爹,娘,我是在做梦吧,你们快掐我一下,我怕自己做梦。”二郎凑到颜父和颜母身边,伸着胳膊让他们掐。
李氏实在看不下去,朝他腰上使劲儿拧了一下,只听哎呦一声,笑问:“疼吧,你是做梦,想做梦回屋睡觉去。”
二郎摸着腰:“你就不能轻点儿。”女人可真狠。
颜母笑着朝他肩膀拍一下:“轻了怕你感觉不到疼,仍觉得是做梦呢。”
悠然听见动静,带着几个丫头接出来。
颜母见她面色如常,依旧担心,问她可还吐,好些了没有。
悠然道,回家就好了,应该是家中风景好,孩子也喜欢。
刘氏和李氏都是过来人,纷纷向悠然传授经验,还告诉悠然吃什么可治孕吐。
悠然道了谢,随颜母进了堂屋。
箐箐是未婚女子,未经历过这些,只问悠然想吃什么,她去做。
悠然没有特别厌恶的,箐箐就放心了,把从县城带回来的肉,菜和包子热了热,配上颜三郎做的菜粥,也满满一桌子。
大家按位置坐好,期待颜父讲话,今儿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颜父让三郎给他倒了杯酒,满脸笑容,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后去了。
他举起酒杯,没喝酒,倒像是醉了三分:“今儿咱们的铺子开业,生意不错,赚了不少,这日子越来越有奔头了,咱们最应该感激的是悠然,若没有她的方子,就没有咱家的食肆,再感激的是箐箐,她的手艺好,咱们食肆的菜味道好,大家都认可,生意才会红红火火。大郎夫妻,二郎夫妻,大柱二柱,都辛苦了,大家都辛苦了。活了一把大岁数,今儿是我最开心的一天。我先喝了这杯酒,你们也都随意。”
他说完一饮而尽,喝的有些快了,被呛到了,猛烈咳嗽几声。
颜母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口内嘟念着:“小心点儿,一把年纪了,跟个孩子似的。”
颜父呛红了脸,止住咳嗽道:“我高兴。”
“这就高兴了,等过些日子。悠然给咱家添个大胖小子,你还不得高兴的昏过去。”颜母道。
悠然正吃着,听见颜母提起自己,脸颊倏地红了。
三郎道:“娘,这孩子没出生呢,你咋知是男孩儿,别到时空欢喜一场。”
“你懂什么,悠然能吃,定是个大胖小子,我怀你的时候就馋,特别能吃。”颜母笑盈盈地看着悠然。
这才两个多月,肚子就显怀了,说不定是俩个呢。
镇上也有双胎的,也不知他们颜家可有这样的福气。
悠然笑而不语。
她是现代人,学过生物学,自然知道生男生女,在于男人的染色体,却又不能给颜家人科普,只能但笑不语了。
三郎怕他娘说出更过分的事,惹悠然不快,忙岔开话题:“今儿侯府的人来了,来送礼的,被白姑姑打发走了。”
听了这话,所有人看向箐箐,桌上的饭菜顿时不香了。
颜父夹菜的手顿住了,半晌放下筷子:“咱们家与他们再无关系,侯门权贵,咱们高攀不起。”
颜母点头,向箐箐道:“你是我们的女儿,咱们虽穷,但我们会尽心尽力的护着你,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箐箐红了眼眶,道了句:“我知道。谢谢爹娘,谢谢哥哥嫂子们。”
颜三郎见话题被转移走,催促大家吃饭。
悠然见气氛尴尬,给颜三郎使了个颜色,颜三郎会意,好半晌又道:“爹娘,咱们家人越来越多,院子还是那些,不够住,是不是应该盖新院子了。”
不等颜父开口,颜三郎继续道:“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把咱家周围围起来,盖几个院子,大家都有自己的院子,也不算分家。地方宽敞了,住着也舒服。”
众人听了这话,都看向颜三郎。颜父却看向魏悠然。
悠然笑了笑道:“爹,我觉得三郎哥想法很好,几个丫头也大了,总不能和爹娘挤在一起。咱家的生意慢慢好了,迟早要盖房子,晚些时候不如早盖,大家住的都舒坦,干活也卖力气不是。”
颜父沉默不语,颜母看了看悠然,又看了看颜父,怕颜父生气,推了推他道:“这法子也不是不行。”又不是分家。
大郎夫妻和二郎夫妻都不说话,显然是赞同颜三郎的说法。
孩子们都大了,总不能和爹娘挤在一起。可眼下生意刚起步,家里起院子,没银子,这才是颜父为难的原因。
悠然见颜父没反对,就觉得能行,继续道:“我也知家中银子不趁手,我可以先垫上,等咱家有了银子,再还给我,这是咱家祖宅,将来三郎哥出息了,定要回来祭祖的,可得盖好一点。”
颜母笑了,道:“三郎媳妇说得对,迟早要盖,就遂了孩子们的愿,早早住新房。”
颜箐箐也笑着道:“爹,我还有些银子,要不就用我的吧。”
她也同意盖院子,一大家挤在一个院子里,总归不是事儿。
颜父依然不语,半晌才道:“让我想想。”盖房子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