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活的几个少年馒头汗水,脸颊被晒得通红,时不时看过来,目露羡慕之色,要是能坐阴凉地,喝口凉茶,吃口寒瓜,那日子别提多滋润了。
王丞相和裴太傅知戚红玉的身份,未来的瑞王妃,自然不敢得罪她,但那几个纨绔就不一样了,他们看过来,王丞相和裴太傅同时瞪过去,异口同声道:“看什么看,快干活。”
话落觉得觉得与死对头说了一样的话,又是吹胡子瞪眼,相互看不对眼了。
几个纨绔顿时蔫头巴脑了,继续干活,扛木头,搬石块,打地基。匠人们没有因为他们是公子哥便优待他们。
悠然不知这边的事,上了车对梅二娘道:“我打探到你的大女儿的下落了,你可想去接人?”
梅二娘听见这话,有些不敢置信,半晌颤抖着唇瓣,带着哭腔问:“公,公主,您说得可是真的?”
大女儿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她一连生了四个女儿,在秦家没有地位,大女儿给人做童养媳,是婆婆一手操办的,她问过几次秦老婆子,秦老婆子不但不说,还将她骂了一顿。
梅二娘也曾打听过大女儿婆家在哪里,可她没有人脉,去哪里打听。
两年了,大女儿消息全无,她日日挂心,却又无可奈何。
悠然点头:“那日与你说后,我就命人去找了,怕你心急,便没告诉你,今儿一早管家说有消息了,就在不远处。你要是想接回女儿,咱们现在去接人,多几个人而已,公主府养得起。”
梅二娘忙跪下给悠然磕头,一面磕头一面哭着道谢。
悠然把她扶起来:“道谢的话就不必说了,日后好好干活便是。”
梅二娘起来,用袖子擦了擦泪,点头答应着,发誓效忠悠然。
悠然又道:“你的小女儿也快有消息了,等处理完你大女儿的事,再去找你的小女儿吧。”
说着马车进入一个村子,村子里大部分都是土坯房茅草屋,很少见青砖瓦房。
悠然掀开帘子朝外看去,见几个妇人朝她们看过来,面带畏惧指指点点,口内说着什么。
这些人很少进城,哪里见过华丽的马车,身后还跟着一对护卫。仅仅这些护卫,就让她们望而生畏,纷纷猜测马车上是何人,来他们村作甚?
秦家好歹也是汴京城的人,虽然住在外城,也是城里人,却把孙女送到这里做童养媳,悠然有些不耻秦家的行为。
马车继续前行,在一处院落前停下,这个院子与别的院子不同,青砖瓦房,高墙围起,倒是比别处气派。
梅二娘和白梅先下马车,又把悠然扶下来。
几人准备去叩门,却听见院内传来呵斥声:“小贱人,你站在院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后院喂猪喂鸡,管你吃管你喝,连个活儿也不会干,真真是蠢,怪不得你家人不要你,把你送我家当童养媳。”
她的话音落了,传来一阵抽噎声。这声音被刻意压制,却不敢哭出声。看见被训斥的人定是挨了打。
听见这话,梅二娘流泪流不止,顾不上其他,上前几步拍门:“开门,开门,快开门。”
今日无论如何,她也要把女儿带走。
第115章 然坑秦家
“谁啊?”听见敲门声, 婆子显然不悦,好似被人撞见了丑闻一般。
梅二娘拍拍门,继续喊开门。
悠然给白梅使了个眼色, 让她上前帮忙。白梅点头抬步过去, 站在门旁对着里面道:“开门,我们是从汴京城来的, 找夏村长有些事。”
那婆子听了, 半晌才打开门, 看出来见门外站着一队护卫, 吓得后退一步,见白梅和梅二娘站在门旁,又问何事, 她家老头子不在, 去了城里办事去了。
白梅笑看着夏婆子,指了指梅二娘:“你可知这位是谁,她是我们公主府的管事嬷嬷。”
夏婆子一听公主府,两腿发软, 看向梅二娘带着敬畏, 哆哆嗦嗦何事。
梅二娘哪里听见的她的话,眼睛盯着院内的姑娘, 早已泪流满面,捂着唇哭出声来。
那姑娘看上去十岁出头, 瘦瘦弱弱, 面容麻木, 一下一下地剁猪食, 丝毫不往这边看。
虽然两年未见, 梅二娘依然记得女儿的模样, 那眉眼,那嘴口,都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当初秦婆子说,给春儿找了个好人家,家境富裕,不愁吃喝,是个好去处。
如今见到春儿的情况,这哪里是个好去处,这分明就是狼窝。
夏婆子见梅二娘盯着春儿看,仔细打量发现她们长得相似,瞬间明白什么,抬手要关门,看见不远处的悠然和护卫,手里的动作僵住了。
这群人不是他们能惹得,于是耐着性子问:“你们到底有啥事?”
白梅指了指院中的春儿:“明人不说暗话,我们来此就想带走那个小姑娘。”
话音未落夏婆子尖叫起来:“不行,她,她是我们家的媳妇,将来要给我们家传宗接代的。”
小儿子痴傻,她和老头子废了不少力气,才找来一个童养媳,还是城里捕头家的女儿,当初可花了一百多两银子呢,眼看马上要及笄,可以同房生孩子了,怎么能让他们带回去,不行,绝对不行。
春儿发现有人看向自己,还要带自己走,朝这边看过来,一眼便看见哭成泪人的梅二娘,扔下手中的刀,起身朝这边跑来,一下扑进梅二娘的怀里,一面哭一面喊着:“娘,娘,是你吗,你是带我回去的吗。”
在这里日日挨骂,还有干不完的活,吃不饱穿不暖,跟在家没有区别,奶奶当初骗了她,同样是干活挨骂吃不饱,她宁愿跟着娘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听见春儿的哭喊,梅二娘泣不成声,抚摸着春儿的脸颊,目不转睛地看着。
夏婆子见母女相认,要离开他们家,上前拉春儿,想把春儿拉回去。
白梅伸手拦住夏婆子:“让春儿当童养媳,你们花了一百三十两,我给你一百五十两,这丫头我们要带走。”
毕竟在宫里当过差事,回汴京后又是悠然身边的得力干将,说话自然不同拒绝。
夏婆子坚决不同意,若是春儿走了,儿子怎么娶媳妇,就儿子那痴傻的模样,怕是再娶不上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