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陈愿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个想法还是出于她冥冥之中的感觉。
惹得南静言闻言忍不住大声地咳嗽起来,怎么可能?
哪个人两情相悦被亲后是这个反应的,打住,南静言赶紧抛开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
“什么两情相悦,你可别说这种促狭话了。我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说要不我提点东西上门给人赔礼道歉去。”
南静言垮着脸,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目露无措地询问祝陈愿。
逃避了两天,总该给人家一个交代吧。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祝陈愿回想起以前南静言提起那些男的,只有厌恶,哪里像现在这般,居然还会面露娇羞。
她自己虽然还未成婚,可在市井中,男女之间的感情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
学到的头一条,就是别瞎掺和瞎出主意。
而且关键是她想帮忙也不知道怎么帮啊,这事她没经验呐。
“要不,去问问江渔到底是怎么想的?”
祝陈愿的话音刚落,隔壁就有了动静,她悄悄打开窗户,对面阁楼的窗户被打开,抱着剑的江渔出现在窗前。
这耳朵可真够灵的。
惊得南静言赶紧缩到旁边的墙上去。
“我能就和她两个人隔着这里把话说清楚吗?”
听完江渔的请求,祝陈愿了然,她终究还是碍事了,眼神询问南静言,得到她的点头,端着那盘还没有吃完的聚八仙下楼。
边走边在想,以后听人说事,还是得先吃完饭再说,她看着冷掉的菜,又舍不得扔掉。
坐在楼下也无事可做,干脆重新烧锅将菜给热了一遍,等她慢条斯理地吃完,南静言才迈着时而沉重时而轻快的脚步下来。
“说完了?”
祝陈愿收拾东西,转过头问她,南静言走过来靠在她肩上,目光朝向外头,有些呆滞地说,“他说真要赔礼道歉的话,就帮他在酒馆白干一个月。”
喃喃自语,“你说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祝陈愿在楼下时,仔仔细细想过江渔这个人,虽然时常都是没有表情的多,但人还挺热忱的,有时经常会来他这里买双份的饭菜,一份给来店里的小乞丐吃。
从没见过他拔出过那把剑,又或是靠着力气欺压旁人。
而南静言从前被束缚惯了,一朝挣脱捆绑,就向往自由,哪怕想有个家,也是期望有人能跟她一起四处游荡。
她想想,其实江渔还是适合南静言的。
“以后别大晚上的喝酒了,白干一个月就一个月呗,这样以后你就跟我一起回去,免得又干出点什么事来。”
祝陈愿也是替她操心,前几天那么难过,眼见着要好了,又搞出点这档子事情来。
“嗯。”
南静言应声,抓抓自己本就凌乱的头发,不想再纠结自己干的事情,索性也到了这份上,于事无补。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玉雕的木樨花头簪。
是早早请工匠做的,之前又拿去大相国寺开光,拿回来后,总是忘记给祝陈愿。
“我这几天也是真想通了,总觉得次次找你,都说些不好的事情。让你也跟着不好受,以后不会了。诺,这个我给你戴上。”
南静言虽然对祝陈愿除了充满感激以外,还有愧疚,总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开心时,就会找她诉说,可谁愿意总是听这些遭污事呢。
她将头簪插在了祝陈愿的发间,伸手揽住祝陈愿的肩膀,默默靠在一起,两个人什么话也不需要说。
隔日还未天明,祝陈愿先到的国子监,米师傅带着她和夏小叶一起去太学。
路上米师傅宽慰她,“小娘子不必担忧,太学的几个师傅人虽各有各的毛病,但并不喜欢为难人,到时我也帮着你打下手。”
祝陈愿倒并不担忧,不过是来太学做顿饭而已,她更在乎的是今日太学考试,能不能去观看。
“听闻今日太学举办上舍试,是在室内考经义这些?”
米师傅点头后,又摇头,他在国子监混久了,自是有点人脉,何况这事也瞒不住,他悄声说道:“本来上舍试都是九月办的,只有今年提前了。皆因官家看太学私试程文不满,将祭酒和司业降官一级,又让礼部的过来举办上舍试和公试,且今年又多了一项,叫什么论策,就记得老庞说得抽签,在一炷香内,回答问题且应对,真是想想都吓人。”
他摸摸自己的手臂,因官家这一雷霆手段,所以不止太学,连国子监近来日子都不太好过。
祝陈愿了解后,不自觉点头,读书果真没那么容易。
与国子监的布局不相同,太学的更加大,七绕八绕才走到靠东边墙的神厨里头,厨房是国子监的两个那么大。
几人一进去,正在七嘴八舌说话的人全都停了下来,乌压压的一片人,齐刷刷地看过来,还是有些让人心惊的。
为首的掌厨师傅,是一个胖墩墩的,脸上肉多,笑起来跟弥勒佛一样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嘴上客气地说道:“这就是祝娘子吧,国子监最近烧的菜,我都有去尝过,味道比起蒸饼馒头来,可好了不少呢。馋得我们这里的学子都跟厨案说,让我们也跟国子监一般。可人多,是真做不到,可今日不是有礼部官员要来,这才想请小娘子你过来烧一桌筵席,二十几人吃就行。”
“米师傅已经都说过了,你老不必客气。”
祝陈愿和庞师傅寒暄了几句后,忽略掉投到她身上的视线,带着夏小叶走到给她专门准备的灶台边上,处理配菜。
准备做的大部分菜肴都是之前做过的,夏小叶基本上能够处理,她又添了几道新菜,分别是琉璃肺、假沙鳝和逡巡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