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长得太高,胸全平。从外观上看,说他是一个美丽又有些吓人的女子,也说得过去。
桑洱坐了下来,有点笨拙地拿起了玉筷,在开动前,不安地望了他一眼。
原主是笨蛋而非弱智,没有宁昂那么独立,也不能理解复杂的事物,但一般的日常问题是能理解的,也能察觉到外界的喜恶。不然,以前住在冯家的时候,原主也不会因为感觉到家人对自己的嫌弃,从而整天都小心翼翼地缩在房间里了。
尉迟兰廷道:“嫂嫂请用,不必拘束。”
听了这话,桑洱放心下来,露出了一个讨好且感激的笑,拎起筷子,吃了起来。
尉迟兰廷坐回椅子上,将书放到一旁,目光落于她脸上,仿佛是一种若有所思的审视。
被这两道幽深的目光盯着,桑洱也挺佩服自己,可以一边神色如常地吃饭,一边思考等会儿该用什么借口留下来。
好在,今晚的老天爷总算帮她一回了。饭还没吃完,远方的天际就响起了闷雷。不多时,滴滴答答地下起了雨。
飘洒密集的雨幕连点成线,在廊下溅起朵朵水花。远方的灯火、树木、草丛,都模糊在了朦胧水雾里。哪怕打着伞,也免不了要弄湿衣服。
“下雨了。”尉迟兰廷放下了书,侧头看向窗外,淡淡地说。不知考虑了什么,他忽然下了逐客令:“吃完了我就让人送你回去。”
电光乍然豁亮漆黑的夜空,桑洱瑟缩了一下,忽然扔下筷子,跑到了尉迟兰廷旁,故技重施,抓住了他的衣角。
想不到好办法了。
桑洱决定将装字诀贯彻到底。
她的反应,几乎能一眼明了。
尉迟兰廷仿佛有些许玩味,微一眯眼:“嫂嫂害怕打雷?”
“……”桑洱垂着头,默认。
“那好,你就留下来吧。”尉迟兰廷支着腮,轻柔道:“兄长不在,我作为他的妹妹,替他分忧,照顾嫂嫂,是很应该的。”
他的卧室里,不仅有正常的床,也有短暂休憩的软塌。
尉迟兰廷慷慨地将床铺让给了桑洱,自己去睡那张窄了许多的软塌。看桑洱坐到床上了,还颇为温柔地提了一句,说自己睡得不安分,让她不要靠近自己,才熄了灯。
房间笼罩在一片黑暗里。桑洱躺在这张陌生而柔软的床上,听着滴答雨声,乱糟糟的念头在飞窜。
按常理,男人不在家,新婚妻子觉得害怕,去找小姑子陪着,甚至一起睡,都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
但问题是,这个小姑子不是女儿身,还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敌方狠角色。
这对表面为同父异母、实则毫无关系的兄弟,还真不是一路人。
尉迟邕在人前人后,表里不一,可好歹也批了一层温文尔雅的外衣。
仙门子弟偷习魔道,又不彻底改行,双线并行,会导致经脉逆乱,甚至影响子嗣。
说直白点,就是硬不起来。
所以,在成亲的那个夜晚,尉迟邕掀了红盖头后,并没有碰原主。
放在别的家族,断没有成亲第一晚就让新娘守活寡的道理。
但原主是只会逆来顺受、什么也不懂的小哑巴,这儿又离凤陵十万八千里远,完全是尉迟邕的掌中雀。他压根不用担心她第二天会去告状,或者掀出什么风浪。
不过,他那晚还是挺温柔,哄着原主去床上睡觉。
看来,他娶原主的目的虽然不单纯,但还是想维持着基本的体面,稳住原主的心。
等以后大权在握,戒了魔道的瘾,和原主圆房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而尉迟兰廷,短时间的相处,似乎也挺好说话,让她吃饭躲雨,还借床给她睡觉,暂时没看出利用她的意图。但桑洱心底却隐隐不安。
毕竟,她是尉迟邕的妻子。按这两兄弟的明争暗斗,鬼才信尉迟兰廷会对她有好感。
唉,相比起来,谢持风就直白好懂多了,喜恶都不加掩饰。初期不高兴时,还会直接让她滚呢。
时为秋季,天气也冷了。刚躺下时,桑洱还不想盖被子。如今已不知不觉把被子扯到了胸口。缠着枕被,翻来覆去也没睡着,她的小腹起了点胀意。
迟疑了下,桑洱爬了起来。
屋内很暗。外面的雨声已经小了很多。月光透过窗纸,静静洒在地上。隐约能看见纱幔后,有一个侧卧的身影。
桑洱踮起脚尖,放慢呼吸,越过屏风。
尉迟兰廷背对墙,面朝外,斜卧着在睡觉。
他睡觉果然不脱衣服,更没有盖被子,侧身线条,瘦削而流畅,如绵延之山,隐匿在昏光里。
桑洱轻轻地吁了口气,一脚踩上了软塌前那方台阶,正要将手伸向他时,塌上的人冷不丁睁开了眼睛。
冷冰冰的,有一丝戏谑。
好似一点都不意外,她会在深夜靠近自己。
桑洱瞪大了眼,一声惊叫被声带阻遏。眨眼,已天旋地转,被对方翻身而起,摁在了塌上。
在外人看来,这是一个相当旖旎的姿势。当事人桑洱却不那么认为。
在混乱中,她看不清尉迟兰廷是怎么控制她的。双腕、双腿,已被压得动弹不得。
尉迟兰廷从上方俯瞰她,青丝逶迤在枕上,一只手缓缓触上了她的颈部:“你想做什么?”
因脖子上的手在收紧,桑洱的脸开始憋红,微弱地挣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