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草木。心如止水,谈何容易。
好在,这时,桑洱后方,那个叫阿胭的姑娘终于发现她掉队了,连忙走上来,拉住了她的手:“尉迟夫人,你没事吧?”
桑洱深吸了一口气,木着脸,摇了摇头。好在今天有帽子挡着脸。
阿胭这才转头,看见眼前男人俊美冰冷的面容,呆了呆,脸颊一下红了,行礼道歉:“这位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的朋友撞到了你,她不会说话,我代她说句抱歉。”
谢持风生得好看,才停留了那么一下,周遭已有不少惊艳好奇的目光投来。
可这一切,却仿佛没在他心里扬起任何波澜,甚至连入眼也无。
谢持风微一颔首,什么也没说,就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行了,只留阿胭几人在原地,痴痴看着。
“刚才那公子生得好俊呀。也是来参加修仙大会的人吧。”
“是哪个宗派或者是哪个家族的人呢?我怎么从没见过他?”
“呆子,你没认出来吗?他的剑!”一个较有见识的女眷兴奋地说:“那是昭阳宗的‘月落剑’谢持风啊!”
“什么?谢持风?!”
“我听说他几年前就外出历练了,没想到这次能见到他!”
几名女眷一边议论着,一边重新往人潮里挤去。
桑洱盯着谢持风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抿了抿唇,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人群,跟了上去。
由于怕被他发现,桑洱不敢跟太紧。有人潮掩护,竟也一路顺利,没被谢持风察觉到。
桑洱一路尾随,见他在街心停下,她连忙闪身,躲到了一个卖冰糖葫芦小摊贩的背后。
小摊贩:“?”
桑洱看见谢持风走向了以前卖千堆雪的那家老字号。
奇怪,这么冷的天气,他还吃冰淇淋?
那掌柜大概也觉得稀奇,这天气也有生意,不一会儿,就递上了一碗千堆雪。
桑洱眯眼,瞧见谢持风付钱时,从衣襟里取出了一个白色小布包。
再打开小布包,才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老虎钱袋。
依然是正牌女主送给他的那一个。
喜庆可掬的小老虎。和谢持风如今肃杀冰冷的模样,完全不搭调。
比猛男用蝴蝶结还不搭。
用了这么多年,还不舍得换掉。而且,以前明明是直接使用的,现在还变本加厉,在外面多加了一个小布包保护,仿佛怕弄脏了它,珍惜到了极致。
用得着那么小心翼翼吗?
由于对故事设定深信不疑,桑洱丝毫没有自作多情地往别的方向考虑,只心道:说起来,这小老虎钱袋曾经被她这个骗婚的骗子沾过手。谢持风也没有嫌弃,果然对正牌女主是真爱。
隔了一会儿,那掌柜又出来了,竟是又递上了第二碗千堆雪。
嗯?
谢持风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难道他约了人?
桑洱挠了挠脸颊,她觉得自己有点像偷窥狂。但看见谢持风捧着千堆雪离开,她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
隔着一条街,桑洱看见谢持风在河边的木凳上坐了下来。
那条木凳明明很长,谢持风却只坐在很偏的一侧。仿佛此时,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正和他并肩而坐。
他也不用那么快就让出一个位置吧?约的人明明还没来啊。
桑洱纳闷。
谢持风将两碗千堆雪放在了旁边,然后,就坐在了那里发呆。
形只影单的,莫名地,有一种十分孤独的感觉。
桑洱蹙眉。说起来,她记得原文曾多次描写谢持风是“一身雪衣不染尘”的形象。怎么他如今会是这副模样。穿了一身了无生趣、孤家寡人般的黑衣服,跟死了老婆的鳏夫一样,浑身气息也冷飕飕的。
桑洱的目光落到了那两碗千堆雪上。
若是夏天,这两碗东西就这么摆着,早就融化了。也就是天冷,才能由着他这样糟蹋。
谢持风坐了多久,桑洱也就藏了多久。只是,自始至终,谢持风约的人都没出现。
看来,对方并非迟到,而是失约了。
谢持风也会被人爽约,真是稀奇。
不知过了多久,桑洱终于看见谢持风动了一下,大概是不打算等了。
他捧起了其中一碗千堆雪,发了一会儿呆,才拿起勺子舀了舀,将里头的红豆全挖到了旁边那个没人吃的碗里,动作间透着一股难言的温柔。最后,才低头吃起了自己手里那碗。
第39章
看到他挖红豆的动作,桑洱怔了一怔,再一思索,她就了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