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的大门是新刷的漆,海棠的张扬被修剪得温顺,院落里头又放置了一些盆栽,以前的旧窗户全部撤换,新的雕花窗棂子充满着格调。
门和柱子也重新刷过漆,请来的木匠手艺好,做出来的东西皆是上佳的。
屋里的桌椅物什成套搭配,处处透着女儿家的小精致。
方氏赞道:“珍娘当真好本事,这就跟换了一个地方似的。”
秦老夫人也道:“清净又雅致。”
秦二娘背着手四处转悠,看到西厢房那边的一口小井,说道:“表姐,这口井可曾打捞过?”
段珍娘:“你别瞎琢磨,那水干净,里头没东西。”
秦二娘嘿嘿地笑。
秦大娘摸了摸那些可人的绿植,“表姐当真厉害,这宅子花的两百三十贯很是值了。”
段珍娘:“我还得劳烦妹妹帮个忙呢。”
秦大娘:“???”
段珍娘:“我搬了新家,总得给街坊邻里一些见面礼,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得劳烦妹妹替我做些点心。”
秦大娘笑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瞧你这般客气。”
秦宛如从正房里探头,“大姐,糯米芋魁泥就是极好的!”
方氏指了指她道:“干饭的家伙。”
秦宛如理直气壮道:“我要多吃才能长个儿!”
方氏:“你吃这么多没见你长?”
秦宛如:“阿娘瞎说,我有在长!”
当即跑去跟秦二娘比身高,往日方氏没注意过,这会儿细看,真的冒了一截,已经到秦二娘耳朵了。
秦老夫人笑眯眯道:“是长了一截。”
秦宛如嘚瑟道:“我要多吃,吃了明年还长。”
秦二娘掐了掐她的圆脸儿,说道:“三妹是要比刚上京来时窈窕些了。”
秦大娘道:“最近看起来瘦了些,多半是跟着表姐跑腿管用了,以前成日里吃吃喝喝,天天都躺着,还是得多动动。”
秦宛如故意道:“阿娘不让我出门呀。”
方氏:“我怎么管着你了?”
秦宛如吐舌头。
段珍娘看了她一眼,问道:“三妹晚上咱俩在这儿住一晚,你怕不怕?”
秦宛如:“住一晚也无妨。”
段珍娘又问:“姨母怕不怕?”
方氏摆手,“我让陈婆子和老张他们留在这儿。”
段珍娘又问秦大娘她们,结果都摇头,倒是双胞胎胆子大,蠢蠢欲动道:“表姐,我们也想住一晚听听那条鱼的哭声。”
秦宛如掩嘴笑道:“四妹五妹有出息!”
段珍娘也竖起拇指夸赞一番。
秦老夫人道:“晚上过来的时候把旺财牵过来,打个响声也好。”
秦宛如:“把猫也抱过来。”
段珍娘指着某个角落道:“我其实想在那儿放一口大水缸养鱼的。”
秦宛如摇头,“别了,被猫惦记着天天去捞。”顿了顿又道,“后院那口井底下可凉爽了,夏日里把瓜果篮子放下去,可当冰窖使。”
段珍娘高兴道:“那敢情好,我就爱贪凉。”
晚上他们当真要过来住一晚体验一下,秦宛如怂恿自家老爹再来一趟,秦致坤连连摆手,虽然知道井里那个玩意儿,但想起不舒服。
秦大娘手脚麻利,一个下午就把段珍娘送人的点心做好了。
家里的仆人七手八脚用油纸来包点心,又附送了几块饴糖,扎成小纸包,看着还挺可爱。
当张家胡同的孔氏在傍晚时分收到两个姑娘送来的点心时,还觉得挺窝心。
俗语说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人家新来的就这般会做人,往后邻里之间低头不见抬头见,相互间总得谦让着几分。
不过孔氏还是觉得她们的胆子忒大,问道:“那井里的古怪,两位小娘子当真不怕?”
段珍娘拍胸脯道:“道长说我八字大,压得住邪,不怕。”
孔氏笑。
待她们离去后,她把点心拿进屋里。
不一会儿范谨从隔壁坊回来,有一家商户请他当幼子的老师,赚点家用补贴家里的开销。
听到外头的声响,孔氏探头道:“少仪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