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夫人握住她的手道:“这些时日可忙坏了吧?”
段珍娘高兴道:“祖母,就是要忙才好!”又道,“我和三妹巴不得忙起来才好,越忙生意就越好!”
秦老夫人笑眯眯道:“也得多注意着身体,勿要太过劳累。”
段珍娘摆手,“我还好,四处盯着他们做事就行,三妹就劳心些了,得手把手教,一遍又一遍说。
“有时候我都挺佩服她的,耐心极好。有个村民笨得要命,说了数十遍都还记不住,我急得都想敲他的头。但三妹说那人做事认真,就是动作慢些,结果你猜怎么着,现在那笨蛋出的活儿是五人里最好的,个个都称赞!”
秦老夫人轻拍她的手,“慢慢来,莫要着急。”
段珍娘点头,“我这会儿还得回去,先前张家胡同有几个人听说弹制被褥五十文一天的工钱也想学做,明儿我还得把他们带到庄子里学,学好了再由三妹带过来把平康坊的场子利用起来,争取在入冬的时候把全部白叠子都处理完。”
秦老夫人:“那你去忙。”
段珍娘:“过两日我们拿白叠子回来给祖母缝制大棉袄,可暖和了!”
秦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连声说好。
待段珍娘走后,秦致坤进屋来,说道:“三娘说剥棉籽是头疼活儿,我们带了三麻袋回来,一家老小都帮忙剥。”
秦老夫人:“反正都是闲着。”又道,“你们去庄子看过了,现在是何种情形?”
秦致坤坐到凳子上,比了个手势,“井井有条,采摘,晾晒,剥籽,弹制……每道工序都安排得妥当,跟我想象中的手忙脚乱完全不一样。”
秦老夫人感慨道:“你倒是小瞧她们了。”
秦致坤也觉得神奇,“起初我还觉得是珍娘带着三丫头做,现在看来,完全是反过来的,庄子里的诸事都是她上下安排,珍娘执行,两人配合得还不错。”
秦老夫人欣慰道:“你说这孩子怎么一下子就长成了呢?”
秦致坤拍大腿,“最懒的那个反而是最能独当一面的人,确实叫我意外。云娘也说早知道她聪慧,当初培养大娘时也该押着她学,说不准还要厉害些。”
秦老夫人抿嘴笑,“散养也有散养的好处。”
秦致坤说声是,又道:“散装的白叠子一斤就要四百文呢,今儿我们弄了三麻袋回来,可值不少铜板。”
秦老夫人被逗笑了,“得找秦老板讨剥籽的工钱。”
秦致坤:“可不,一床三斤重的被褥一贯钱,请短工制作一天五十文,刨开人工和种子成本,这利润也是挺吓人的。”
秦老夫人点头,“仔细算算,是比你当官要厉害多了,也多亏贺家帮扶着,要不然就她们两个女娃,要把这场子做起来可不容易。”
秦致坤取杯子倒水喝了一口,“先前我还以为贺家瞎掺和,如今看来,他们也是有眼光的,倒是我们短浅了,当三娘人小瞎折腾。”
秦老夫人语重心长,“以后就由着她吧,我看这孩子颇有几分头脑,是个有主见的人,只要不捅篓子出来,秦家便是她的后盾,不管她走到哪儿,这里都是她的窝。”
秦致坤点头,“五个闺女,不管她们以后在外头过好过坏,咱们这儿都给她们留了落脚处,每个都不能少。”
“嗯,说得好,大大小小每个人都不能少。”
第二天段珍娘租了两辆马车把张家胡同和坊里的七人拉去了庄子。
这批人学会后将投入到平康坊秦大娘的那处宅子做工。
待七人抵达庄子后,秦宛如安排他们去观摩。
这一批学起来比最初教的那五人要轻松多了,因为有熟手带着他们学,不用她再手把手指点。
教人可费嗓子了,一天重复讲解下来脑仁疼。
目前这边已经能维持正常运转,秦宛如把它交给段珍娘打理。
直到七人学得差不多后,她便将他们带回城,待遇跟庄子里的弹棉匠一样,一天五十文,中午一顿伙食。
地里的白叠子除了续的种子外,其余全部采摘完,先把上等棉花制作,差的则留到一边,不忙着处理。
连日来像陀螺似的转,说不辛苦是假的。
秦宛如回到家,无比怀念以前咸鱼躺的日子,秦老夫人瞧着心疼不已。
不过看到家里大大小小都帮忙剥棉籽,秦宛如又觉得欣慰不少,所有人都在参与她的这份事业,她还有什么理由说累呢?
方氏虽然不懂她做的那些工序,但上下安排还是能行的。
平康坊那边调派了两个家奴过去,中午有一餐饭,需要人手打理,甚至连秦二娘都出马了,帮忙记进出账。
一家子齐心协力参与进来。
有他们分担,秦宛如只需要把关做出来的成品质量,其他琐碎都不用操心。
这个时候她无比感谢老娘,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当家主母助攻就是不一样!
中间秦大娘曾来看过两回,给他们接了不少订货单子,都是想要散装的白叠子用作他途。
那些人都以为是贺家做的,找上门由廖管事转接过来,并且窦氏打过招呼,先给钱再给货。
方氏瞅着木匣子里的碎银铜板,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生平第一次,她竟产生了错觉,钱竟然这般好赚!
见她发愣,秦大娘掩嘴笑道:“阿娘莫要被吓着了。”
方氏回过神儿,看账本上的细目,“啧啧”道:“这东西还真好赚,家家都抢着要。”
秦大娘:“我也要讨些去,做两件小袄。”
方氏:“让三娘给你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