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摇头,“对你不一样。”顿了顿,“王三郎这人我自小看到大,性子冷,不易与人亲近。”
秦宛如不吭声了。
窦氏精明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秦宛如忙摇头,“他不是说听姐夫提了一嘴,这才过来看稀奇么?”
窦氏“哼”了一声,“你莫要扯幌子,那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又道,“我也曾年轻过,你们这些小年轻的小情小爱瞒不住我的眼睛,他多半是对你有意的。”
秦宛如:“……”
窦氏暗搓搓问:“是不是你叫他过来的?”
秦宛如否认道:“没有。”
窦氏倒温水进杯里,“还不老实了,我就问你,这茬你大姐可知道?”
秦宛如默了默,才答道:“知道。”
“你爹娘呢,他们可知道?”
“不知道。”
“那王家的情形,你可清楚?”
“清楚。”
窦氏抿了一口温水,说道:“既然你大姐清楚,二郎想必也会跟她说起王家后宅的情形,国公府四房妻妾,可不像我家那样,妻是妻,妾是妾,尊卑自有规矩。”
秦宛如正色道:“我都知道,国公府是二房在掌家,还时不时拿气给当家主母受。”
窦氏叹了口气,“国公夫人脾性倒是极好的,温和良善,就是性子太软,身子又弱,这么大的家业是管不下来的。”
秦宛如冷酷道:“说到底,天大的能耐还不是府里的男人给的,若卫国公说一个‘不’字,谁还敢作威作福?”
窦氏:“女人自己也要立得起来才行,那二房毕竟是原配临终前托付给卫国公的,情分有,但她自己也有几分本事,若不然哪能轻易爬到主母头上?”
秦宛如道:“王家我是不会进的,折寿。”
窦氏摇头,“话可不能这么说,三郎的人品还是不错的,不像纨绔子弟胡作非为,是个胸有抱负的男儿,你若能跟了他,也不会吃亏。”
秦宛如闭嘴不语。
窦氏继续说道:“他是嫡子,亲姐又是宫里头的太后,天子与他也亲近,有母子助力,国公府的爵位是跑不了的。待他当家掌了权,什么污七八糟的东西都会扫地出门,就是要先熬两年。”
秦宛如摆手,“我不想去熬,我只想种地。”
窦氏指了指她,“这就是你目光短浅了,国公府的媳妇儿,可比你种地的前途大得多,京中不知多少女郎都盼着进去,你却还嫌?”
秦宛如也拿了一只杯子倒水喝,“姻伯母是不了解,我自小就是放养大的,自在惯了,那深宅大院我无福消受,也消受不起,与其做那娇养的金丝雀,我还不如做一只野山鸡呢,想怎么折腾也无人管束。”
窦氏失笑,“野山鸡也有野山鸡的好。”顿了顿,“你瞧瞧现在的我。”
秦宛如:“???”
窦氏:“我是伯爵府的夫人,在府里家奴成群,众星捧月,出来在外也是人人尊敬,皆因我顶了贺家爵位的头衔,你懂吗?”
秦宛如:“???”
窦氏语重心长道:“你就算是一只野山鸡,也得到王三郎那儿镀层金把野鸡变成金凤凰,你明白吗?”
秦宛如:“……”
窦氏:“我是伯爵府夫人不假,但我也能做棉匠,这两样是不相冲的。”
秦宛如:“怎么不相冲了?”顿了顿,“他家能容忍我抛头露面种地吗?”
窦氏冲她摇食指,“你管他家作甚?”
秦宛如:“???”
窦氏露出精明的笑,“王三郎的背景不在国公府父母手里,而是在宫里头的那对母子手里,只要他愿意,什么姑娘都能娶,哪怕是乞丐都能一步登天。”
秦宛如摸下巴没有吭声。
窦氏:“你只要把他哄住了,哄他纵你,你做什么都不成问题,只要他愿意纵你,卫国公这些是管束不了你的。”
秦宛如歪着脑袋瞅她,试探道:“姻伯母也觉得我可以哄哄?”
窦氏笑眯眯道:“哄人你最擅长了,花点心思把王三郎哄到手,以后方便的事情多得很。”顿了顿又问,“我就问你,就拿你大姐生产那事来说,是不是占了诸多便利?”
秦宛如:“……”
窦氏继续诱导,“还有你爹,在那个穷乡僻壤里憋屈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上京来了,怎么也得爬到四品尝尝滋味。”
秦宛如:“……”
窦氏:“当今天子可是王三郎的外甥,升迁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秦宛如:“……”
窦氏:“许多我们极难做到的事,在他那里就是举手之劳,现在他对你有意,这么好的金大腿,你还嫌什么?”
秦宛如单手托腮,经她这一说,好像确实好处多多。
窦氏:“你到底太年轻,什么小情小爱那些多过些年头便淡了,剩下的也仅仅只是依靠,有些东西还是握在手里更牢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