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斯承哑然失笑,伸长腿,脚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我当然知道。”
这晚,何蔚子噩梦连篇,她梦见了当年躺在病床上的章泽凌对她说的一句话。
她笑得很甜,眼睛眯成了月牙,声音轻快:“何学姐,你好可怜哪,因为你就算费劲所有力气,斯承都不会多看你一眼呢。”
当时何蔚子手里捧着一束花,站在她病床前,沉默了。
“你要不要我和你赌赌看呢?我会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比较细致,风格不变了,算是作者的坚持吧,不喜之处多多包涵,鞠躬一下。也谢谢大家支持包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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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梦里的章泽凌面孔很清晰,笑得很俏皮,但眼神带着不轻的恨意。
何蔚子被这个真实的梦惊醒了,睁开眼睛看到天花板上的吊灯,再侧头摸到床柜上的闹钟,一看还不到三点。她完全没有了睡意,陷入了回忆中。这些年对于章泽凌,她本能地选择遗忘了,但此刻那张白白净净的脸深深地镶嵌在她的脑子里。
她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看来在很长时间内,章泽凌都会阴魂不散地出现在她生活里。
当年,章泽凌和叶斯承恋爱后成了全校瞩目的焦点,这对叶斯承来说没什么影响,但章泽凌却感受到了压力,她在恋爱方面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女人,父母离异的事实也造成了她对感情的患得患失,因此她缠得叶斯承很紧,开始的时候还不太明显,但后来几乎是有叶斯承的场合就有章泽凌,大家说他们好得像是连体婴儿一般。
叶斯承是学生会主席,他出类拔萃,社交活动很多,朋友也很多,没有和他恋爱之前,章泽凌很仰慕鹤立鸡群的叶斯承,但恋爱后她开始不愿意叶斯承总是那么忙,她单纯地希望和他有更多的二人世界,这本来是恋爱中女孩的常态,可章泽凌却比较过激。只要有女学生和叶斯承说话,即使谈论的是工作上的事宜,她都会生闷气很久,而叶斯承和好朋友去打篮球,溜冰,她也会不高兴,觉得有那时间为什么不陪她看电影。
章泽凌知道自己不算是出众的女孩,她除了长得漂亮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尤其是糟糕的家境是她最自卑的源泉,她心里总是恐惧自己会失去叶斯承,因此她缠得他很紧。有时候叶斯承说,凌凌,这次的聚会都是男生,你确定要去吗?我们谈论的东西对你而言会很无趣。她就立刻笑道:“怎么了?难道我见不得人吗?”叶斯承失笑,拗不过她,随她去了。
何蔚子很快发现章泽凌对她有敌意。
平心而论,何蔚子并不讨厌章泽凌,她虽然喜欢叶斯承,但也没有到因爱生妒,非你不可的地步,看到叶斯承和章泽凌亲昵地在一起,她当然说不上高兴,但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去恨他们。
由于校工作关系,何蔚子和叶斯承总会聚在一起开会,商讨问题,每次章泽凌都会不动声色地出现,小鸟依人地依偎在叶斯承的身边。
有一次,何蔚子看见他们吵架了,章泽凌泪眼朦胧,叶斯承伸手擦她的眼泪,轻声轻语地哄,她最后破涕而笑,娇声道:“谁要和你一辈子!讨厌!”侧头的时候,她的目光碰到了何蔚子的,眼里的笑意立刻没有了。
何蔚子再笨都知道章泽凌对她很防备。
那段时间,发生了一件事,何蔚子被邻校一个叫郑度的富二代追求,郑度每天都开着跑车到财经大学的女生宿舍门口,挡车窗上贴着“何蔚子,我要你”几个露骨的字眼,何蔚子很讨厌他,完全不理不睬,但不知是谁造谣生事,说何蔚子跟郑度好上了,彻夜未归,在五星级的酒店里逍遥一夜,何蔚子对此类谣言完全不放在心上,自己还是好好地做自己的事情。隔了没几天,却传来叶斯承打伤大二金融系一位男生的消息,不少在场人都目睹了,庆幸的是那位男生没有将事情闹大,反而亲自对叶斯承道歉,说自己口不遮拦,嘴巴太臭了。
后来,何蔚子知道了真相。那个男生在学校后门喝啤酒吃烤肉的时候大肆放屁,说“现在啊,要看美女就去车展,要看车展啊就去艺术学院的门口,那些名车一辆比一辆高级的,空间又大方便做爱,当然不只是艺术学院,我们财经大也是,大美女何蔚子就和郑度在车上搞车震……”
据在场人说,当时叶斯承坐在后面一桌,听到他的话后面无表情地起身,走到他面前,冷笑道:“你有本事再说一遍?”那男生楞了,傻傻地重复了一遍,叶斯承的拳头就直接下去了。
这事的后续是被章泽凌知道了,她哭闹后开始和叶斯承冷战。那段时间,章泽凌宿舍的三个女生还结伴来找何蔚子,有礼貌却态度鲜明地说:“何学姐,凌凌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她为叶学长付出了很多,也受到了很多不公待遇,她很辛苦,在我们几个人中她年纪是最小的,我们当她是妹妹,得多照顾和保护她,她一直不敢说,但我们要替她说,请你以后还是和叶学长保持距离吧,买东西都有先来后到,何况是感情呢……”
何蔚子蹙眉不解道:“你们好搞笑,这么义正言辞的样子,到底从哪里瞧见我在破坏他们的感情啊?我和叶斯承就是工作上的来往,现在私下都不太讲话的,你们弄清楚后再来提她伸冤吧。”
“当面说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说到底还不是看凌凌好欺负……”其中一个女孩不爽地嘀咕了一声,立刻被另外一个女孩用手肘顶了顶。
何蔚子当时没发作,瞅了她们几个一眼,转身离开了。
不久,叶斯承和章泽凌和好了,两人手拉手地出现在校园内,章泽凌又是笑靥如花。
有人透露说,叶斯承已经陪章泽凌回她老家去过了,正式拜访了她的母亲,作出了在毕业后三年内和章泽凌结婚的承诺,此外,他还用自己的所有积蓄买了一枚钻戒给章泽凌。
何蔚子也见过章泽凌戴着那枚戒指,那是在校园舞会上,穿着湖蓝色连衣裙的章泽凌有些害羞地给大家展示了自己无名指上的钻戒,当别人笑着问这钻戒多少钱,她笑道:“你们别猜了啦,这戒指不贵的,他说等他赚了钱后会买更好的送我。”
而章泽凌身边的那位短发女孩,就是当天不客气地指出何蔚子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那个女孩,提声道:“何学姐,你也来了啊!我们正在看凌凌的钻戒呢,你是见多识广的人,也过来帮我鉴赏一下嘛。”
何蔚子愣愣走过去,章泽凌对她伸出修长如玉葱的手指,她低头就看见了那枚细小的,闪亮的钻戒,微笑道:“很漂亮。”
“凌凌啊,你和叶主席的发展真够快的,你看我们学校的情侣哪一对像你们似的,还没结婚呢就买了这么好的钻戒,再发展下去,会不会一毕业你们就有宝宝了啊?”短发女孩继续笑道。
“你们在说什么呀?我们才多大呢。”章泽凌的小脸蛋完全红了。
周围一阵哄笑。
“以叶主席的勇猛体力和精准技术,是没问题的。”
何蔚子感觉一点意思也没有,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了。
其实她心里还是酸溜溜的,她一直喜欢叶斯承,大家都看出了一些端倪,等着看她横刀夺爱的好戏上演,偏偏她不愿意那么做,始终和叶斯承保持距离,久而久之,大家理所当然地想,凭何蔚子的条件,没必要那么执着于叶斯承。所以大家都以为她早放下了,只有她知道她自己没有完全放下,但是她有底线的,她不会去碰。
大四的时候,叶斯承的父亲出了事情。他父亲叶闻达是s市郊区一所综合性大学的高数副教授,文质彬彬,常年戴着一副金框边眼睛,浑身上下透着学术气息,他脾气很好,学生们都很尊敬他。
让人万万想不到的是,叶闻达因为刮学生耳光,导致学生左耳膜穿孔,这事被刊登在本市的社会新闻头版,引起了一片风波。
学生家长闹得很厉害,举着条幅到学校抗议,说不容如此败类教书育人,提出对他判刑,那时候叶闻达当副教授已经四年了,工作认真负责,学术论文写得很妙,在高数领域里起了引导性的作用,若不出意外,第五年他可以评为教授级别,却偏偏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叶闻达的心脏本来就不太好,出了这样的事情,内外压力将他逼得病倒了,被送进医院,那段时间,叶斯承心情很沉重,变得不苟言笑,递上了校学生会主席的辞职报告,将繁忙的事务搁在一边,每天在医院和学校两头跑。
恰好那段时间,何蔚子的父亲何之愚也因风湿新心脏病住进医院,何蔚子也常出入医院,很自然地和叶斯承碰见了,她当然听说了他父亲将学生耳膜打穿孔的事情,婉转地问了问,叶斯承沉默了许久后将自己内心的压力倾诉给了何蔚子。
叶闻达所在大学的校长兼党委书记罗明生是何之愚的老朋友,何蔚子就此请求父亲帮帮忙,何之愚不答应,她就趁何之愚睡觉的时候翻出父亲的手机,找到了罗校长的号码,走出病房给罗校长打了个电话,那头立刻传来罗校长爽朗的笑声:“何老弟,你多久没来找我了?”
何蔚子立刻有礼貌地说:“是罗校长吗?我是何之愚的女儿何蔚子,不知道您还记得不记得我,去年我们全家去参加您女儿的婚礼。”
……
何蔚子和罗明生联络好后,就和叶斯承在s市的一家吃扬州菜的饭馆请罗明生吃饭,因为罗明生是扬州人,那顿饭他吃得很开心,他揣摩着这个叶闻达的儿子叶斯承长相俊朗,气质卓越,应该是何蔚子的男朋友,不可小视,虽然嘴上说我们必须按校章校规来办事,但心里却想着这次得帮帮叶闻达。
饭局结束后,罗明生还笑着拍拍何蔚子的肩膀:“小叶真不错,言语和态度都很稳重,以后一定很有前途。”
何蔚子知道他误解了,但没有解释,有些急着说:“是啊,他人挺好的,和他爸爸也副教授是一样的,人很好。”当时说完,她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
罗明生和叶斯承换了手机号码,说方便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