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府内有小祠堂,位于西南面,那里环境清幽,但裴氏的灵位没进小祠堂,而是在府中的小佛堂里供奉着。
原因无他,仅仅是为了方便晏景舟给生母上香,逢年过节能在小佛堂内陪陪生母,这是晏老夫人安排的,她疼惜孙子刚出生就没了母亲,等孙子长大了再迁回小祠堂。
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晏景舟的避难所,后来晏景舟长大了也没迁回去,每当晏景舟心情烦郁的时候都会来小佛堂呆一会儿。
进了佛堂,淡淡的檀香味弥漫,萦绕在鼻尖久久散不去,晏景舟打量了眼四周,一时恍神,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如今佛堂内布置已经焕然一新,定然是十六岁之后的他吩咐人布置的。
庄婉卿则是首先注意到墙上已有些年头的画像,画像上的女子容颜秀雅,自带一股轻灵之气,神态悠闲地倚在梅树下,嘴噙笑容,含辞未吐,美目中盛满柔光,温柔地看着前方,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不用猜也知道,画像上的人肯定是裴氏了,长相不是一眼惊艳的那种,却是越看越耐看,越看越美的类型。
她听爹爹说过娘亲有这么一位手帕交,是个温柔娴雅的美人,只是去世的早,晏景舟出生的时候因大出血去世的,听闻晏景舟的模样有五分像裴氏。今日一见,发现晏景舟都照着裴氏和晏宏宇的容貌优点长了,难怪明明是男子却长得如此精致。
晏景舟见她忽然不走了,怔怔地望着墙上的画像,不由低笑一声,调弄道:“该回神了,明明不是男人,却看到美人就挪不动脚,前世怕也是个小色胚。”
庄婉卿回过神来,觑他一眼:“原来你也觉得男人皆色胚。”
晏景舟一本正经:“食、色性也,鲜少有人能违背自己的本性。”
庄婉卿难得没反驳,因为这一点她是赞同的,玉泽表哥相貌英俊、武艺高强,身材修长高大却不粗犷,每次看到玉泽表哥身穿胄甲骑在高头大马上,那英姿飒爽的模样,瞧着就觉得赏心悦目,果真是美色惑人。
想起英姿飒爽的表哥,庄婉卿再看了眼身边的青年,长得是挺俊美的,但这文弱书生模样缺少男子的刚阳之气,跟玉泽表哥相比相差甚远,珠玉在前,委实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选晏景舟这样的。
晏景舟没理会她那不怀好意的眼神,迈步上前,在香案上右侧取了六炷香,熟练地用火折子点燃,然后将其中三炷香交给庄婉卿。
庄婉卿接过他递过来的三炷香,与他一起虔诚地拜了三拜,再将香**香炉,权当是给姨母上香,毕竟裴氏与母亲亲如姐妹。
出了小佛堂,晏景舟比来时沉默了许多,许是心里挂念着素未谋面的母亲裴氏。
庄婉卿也没说话刺激他,说话得分场合说的,这种时候就别打扰人家的心情,毕竟自己也是没了母亲的人,想起母亲的时候也总会心情低落,更何况他从没见过母亲的真容,所有对母亲的了解不是从别人口中知道,就是看画像。
瞧他眉头紧拧,庄婉卿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同情,斟酌片刻后出言安抚一句:“晏景舟,你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且已中举人,裴姨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