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景舟打断她的话,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温声问:“赵嬷嬷,你觉得当离成功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失败更让人痛苦,还是离成功只有百步之遥的时候失败更让人痛苦?”
赵嬷嬷听后愣住。
毋庸置疑的,肯定是前者更让人痛苦,明明再往前迈进一步,自己就成功了,可当她想要迈出脚步的时候,别人就挖了万丈深坑让她踩下去导致失败,估计要气得半死,脑海中也会想无数种若是能重来就如何如何之类的问题,导致她后悔不迭、痛苦加深。
庄婉卿眼神淡淡地看着眼前的青年,只觉越发陌生,了解得越多,就越发觉得晏景舟只是长了副极有欺骗性的好相貌,瞧着貌美、人畜无害,实际上城府深,脑子里都是弯弯绕绕,对算计人心也越发得心应手。
今天,她又是庆幸自己没跟晏景舟有深仇大恨的一天。
半晌后,晏景舟又不疾不徐道:“赵嬷嬷,我爹偏袒冯氏母子仨儿也不是一两日了。我本也没想着借此事就能让冯氏彻底被我爹所厌弃,那么多年我都等了,多等几天也无妨,就下一个休沐日吧,下个休沐日,我与卿卿回去一趟。”
“大少爷有主意就好。”
赵嬷嬷轻轻点头,暗自叹了声,她们家大少爷这些年可真不容易,幸好现在终于熬出头,不用再担心会被冯氏那毒妇坑害,还娶了心爱的姑娘。
晏景舟与赵嬷嬷寒暄几句,又问:“赵嬷嬷,你可还有别的事?”
赵嬷嬷摇了摇头,恭声道:“没有,若大少爷没有别的吩咐,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那我让绿韵送你。”晏景舟说罢,就传了绿韵进来,让她送赵嬷嬷出府。
赵嬷嬷离开后,庄婉卿转眼看对面的青年,道:“像赵嬷嬷这样忠心的奴仆可不多了,她虽是下人,可却做了许多母亲才会做的事。”
晏景舟点头表示赞同,若不是因为他,赵嬷嬷可以嫁人的,现在估计也能当祖母了,可就是因为不放心他,放弃嫁人,留在他身边照顾他,即使知道冯氏是面慈心狠的毒妇,也没想过弃他而去,是他亏欠赵嬷嬷良多。
须臾,他捻起一颗白棋,道:“我们继续下棋。”
庄婉卿瞥了眼纵横交错的棋盘,在输与赢之间挣扎,两头不到岸的感觉着实没劲儿,负气道:“我不下了,赢不了就罢了,你还不让我痛痛快快输掉。”
“怎么那么没耐心?”晏景舟低笑一声,问她,“下棋想要下得好,首先得有足够的耐性,你可知我为何不让你输?”
庄婉卿白了晏景舟一眼,除了捉弄她还能因为什么?
晏景舟微微摇头,淡声道:“如果我认真跟你下棋,丝毫不让步,你压根坚持不了那么久,之所以没让你马上输掉,只是为了让你慢慢揣摩,棋艺也会在揣摩中逐渐进步。”
庄婉卿神色一顿,多看了他两眼,忽然感觉他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