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景舟向他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刚走了三步,他又停下脚步,薄唇轻启,淡淡道:“爹,今日您没有休冯氏,儿子相信这是您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希望您日后莫要后悔。”
晏宏宇听了此言,眉头皱得更紧,半眯起眼眸盯着长子的背影,面色不虞地问:“景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晏景舟嘴角上扬,勾起一抹讳莫如深的笑,淡声回应:“字面意思。”
这轻飘飘的四个字让晏宏宇隐约感觉不对劲儿,依照长子近些天的行径,估计又要弄出点什么事来,脸色马上沉下来,沉声问:“景舟,你又想做什么?”
晏景舟回道:“没想做什么,只是想告诉爹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与其继续消耗着,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说罢,晏景舟迈起脚步,继续往外走,出了书房,他半眯起眼眸,抬头看了眼碧空万顷的天际,而后加快步伐回皓月轩。
对于这个父亲,他谈不上怨恨,父亲不是心里没有他这个儿子,只是偏心,但人心都是偏着长的,会偏心很正常。一个是从来都不抱期望的嫡长子,一个是从小就寄予厚望的嫡次子以及重视的嫡次女,既然他再如何优秀,父亲的心也难以改变,而他也不稀罕什么父爱。
晏宏宇还在书房中,皱眉沉思着长子的话,总感觉长子还想闹出点什么动静来,他自问已经在努力做到一碗水端平,冯氏也得到应有的惩罚,长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
皓月轩。
晏景舟刚进屋,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个明丽动人的姑娘,手执一把利剑,随意比划间,剑影重重、寒光闪烁。
他怔了下,忙道:“你该不会想在屋子里练剑吧?你可饶了我屋子里的东西吧,它们可经不起你的摧残。”
庄婉卿手中动作一顿:“谁要练剑了?不过是因为栖墨送了把剑过来,我一时兴起拿起来瞧瞧。”说罢,她收起利剑,将剑身插回剑鞘。
闻言,晏景舟视线落在她手中的剑,剑鞘青铜色,透过镂空雪花纹能看见寒光逼人的剑身,这把剑熟悉得很,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脑海中就闪过一张图纸,他瞬间恍然,这是先前栖墨说铸剑师定制的宝剑。
就是因为这把剑,让他误以为十八岁的自己会武功,一场乌龙事让他踏上了习武之路,栖墨才说这把剑是送给庄婉卿的。
庄婉卿见他脸色越发微妙,便将剑递给他,郁闷道:“我不过是看两眼,你至于那么小气吗?喏,还给你。”
晏景舟没有接,反问:“这把剑你喜欢吗?”
庄婉卿愕然,半晌后回道:“挺喜欢的,拿在手上比别的剑轻盈,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君子不夺人所好,不然我就找你买下这把剑了。”
晏景舟慷慨道:“你既然喜欢,那就给你了,这把剑还是十八岁的晏景舟送给你的。”
庄婉卿一时语塞,这话听起来没毛病,就是有点怪怪的。
沉默片刻,她垂眼看手中的剑,无论外观还是剑的本身都挺好的,问:“你真不要?”
晏景舟莞尔:“这是姑娘家用的剑,我也用不上。”
难得遇上喜欢的东西,虽然捡了个大便宜,但庄婉卿也没有拒绝,语气多了几分真诚,道:“给银子太俗气,可无功不受禄,为表达感谢,我会用这把剑好好跟你切磋,助你剑术进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