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秋猎,陈嘉月等几位姑娘遇险,宜宁县主庄婉卿冒险相救,大家都对她的印象有所改观,是个好姑娘,只是随父兄在军营里待久了,不太懂闺阁女子该懂的事。
“是,我大嫂是个单纯的。”
晏湘云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的,她这个大嫂嫁进来后,的确什么事都没搞过,主持中馈后,也没有克扣她和哥哥的吃穿用度,但她知道这个大嫂不过是跟大哥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罢了。
约莫两刻钟后,各家自觉回到自家所在的席位上,等着皇上皇后以及太后等人到场,太子夫妻是晚辈,比帝后来得早。
太子夫妻没了嫡长子,太子妃悲痛欲绝又小产,之后又病了一场,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了,今日总算见着了。
大受打击加上病后初愈,太子妃如今形容消瘦,脂粉都快要盖不住苍白如纸的面色,鹅蛋脸都被折腾成了瓜子脸,紫色的宫装显得有点宽大。
芝兰玉树的太子殿下脸色也不太好,大抵是还未从丧子之痛里走出来,但他甚是体贴,放慢脚步配合着太子妃的步伐。
看到这对夫妻,不少女眷心里叹息,有丈夫的垂怜又如何?没有孩子,以后大概也不能有孕了,这份垂怜能持续多久?日后人老珠黄,也只有被厌弃,甚至连个孩子傍身都没有。
皇长孙的死说是意外,但真的是意外吗?如果太子妃嫁到寻常人家,肯定能儿孙满堂的,但嫁入皇家,能保命就不错了。
没过多久,帝后与太后一起过来,身后还跟着高贵妃与四皇子,众人下意识就似有若无地看了眼太子夫妻,相比太子殿下这位储君,四皇子的光芒更盛。
皇后自然也察觉到众人的异样变化,往儿子儿媳那边瞧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也怪她不受皇上宠爱,让儿子也受了冷遇。
片刻后,众人下拜行礼。
皇上今年四十来岁,美髥须眉,相貌丰伟,凤眼里透着威严与睿智,扫视一眼众人,威严的声音响起:“平身。”
“谢皇上。”
话音落下,众人才不约而同地起身,等帝后与太后都落座了,又得了皇上的话,才坐回自己的位置。
每年的除夕宫宴,开始前,皇上都少不得说一番开场白,每年说的都差不多,无非就是众位爱卿在过去一年辛苦了,众卿辅助,朝纲安稳,社稷太平之类的场面话。
君臣一番客套之后,宴席开始,歌舞升平,大殿上逐渐热闹起来,不少大臣先后向皇上敬酒,那些藩王、皇子也不例外。
敬酒的人多,皇上自然不会多喝,只是轻抿一小口。
庄婉卿瞥了眼君臣相处融洽的场面,然后低头吃自己的东西,冬日里的饭菜容易冷,刚上桌就得马上吃,不然冷了吃会闹肚子。
晏景舟对宴会也不感兴趣,夹起一块鹅脯放到庄婉卿碗里,柔声说:“卿卿,这个鹅脯不错。”
晏湘云鄙夷地瞥了眼他们夫妻,只觉丢人现眼,谁来参加宫宴是一心只吃饭的?他们俩倒好,跟八辈子没吃过好东西一样,一直都在埋头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