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苏紫瞳坐下来,慢慢晃着手中的酒,有些心不在焉,“刚刚说到哪了……百分之八,不能再少了。”
严浩宇轻轻一挑眉梢,金丝边眼镜下的目光微微一闪,轻笑道:“成交。”
而苏紫瞳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把自己坑了,她往大厅里瞟了一眼,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其实她是很乐意看到杭嘉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谁都行,但绝不是赵欣。
从小到大,赵欣都对她怀有莫名其妙的恨意。但凡她身边的东西,人也好,物也好,赵欣不是千方百计的夺去,就是想办法毁掉。
小时候家里给买的玩具首饰什么的,总是会莫名其妙跑到赵欣那里,或是被弄坏后丢在她的课桌上。
等长大一点,她和沈逸关系好,赵欣就故意向沈逸表白。
更甚至,她曾经养过一只很名贵的猫,被赵欣虐杀之后扔到自己面前。
苏紫瞳真是想一想这些事都觉得恶心。
“严总,”苏紫瞳将面前的香槟一饮而尽,“那就这么说定了,等过两天童珂回来,我让经纪人带她来签合同,我先失陪一下。”
说完这话,她提起裙摆,向着杭嘉树走去。
杭嘉树显然是看到她了,然而他只是冷淡地转过头,不发一语。
苏紫瞳略一迟疑,陈铭端了盘糕点不知从哪冒出来。
“找你好久了,”他温柔地抱怨一声,笑眼弯着,“舞会马上开始了,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杭嘉树蓦地回头,目光扫过陈铭,随后落在苏紫瞳脸上。
苏紫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他脸色苍白,这些日子似乎消瘦不少,脸部轮廓分明的近乎凌厉。大概是刚下飞机,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疲惫而倦怠,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几乎有些不正常。
像是某种……频死的野兽。
见苏紫瞳后退,杭嘉树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嘲似的低低笑了两声。
“杭哥,”陈铭像是才看到杭嘉树,微笑着同他打了个招呼,“还没来得及对你说一声恭喜,祝贺你。”
杭嘉树没理他,目光又一次扫过苏紫瞳,略显苍白的唇微微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出声。
去拿酒的赵欣正好端了两个杯子回来,瞅见这一幕,她挑着细长的眼角,狐狸似的冲着苏紫瞳挑衅一笑:“呀,这么快就找了新的小情人?难怪我们影帝要借酒浇愁呢。”
苏紫瞳皱了下眉,看着杭嘉树:“我有话和你说。”
杭嘉树接过赵欣手中的酒,眼睫微微一颤:“你想说什么?”
宴会大厅里,水晶吊灯的光明晃晃地落下来,黑色的大理石微微反着光。四个人站在这里,多多少少吸引着周围的目光,越来越多的人停下手头的事看过来。
赵欣没骨头似的依偎在杭嘉树身上,看着苏紫瞳的目光像是条嘶嘶吐着信子的毒蛇,又冰冷又恶毒。
赵欣的神色她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苏紫瞳像是又看到小猫染着血污的皮毛,软软垂着脑袋的样子,凉意在她的背脊上一瞬间窜起来!
“杭嘉树你……”
“就是你看到的样子。”见她看向赵欣,杭嘉树搂上赵欣的腰,“你还想问什么?”
六芒星耳钉随着他的动作微微一闪,杭嘉树看过来的目光极复杂,似仇恨,又带着报复的快意。
苏紫瞳知道,这下说什么杭嘉树也不会听进去了,他冲动,容易意气用事,若是她真的说些什么,可能效果更糟。
还是找别的人来劝他吧。
苏紫瞳心里发闷,她没有再说什么,冷冷地盯了赵欣一眼,警告道:“不要以为你做的那些恶心事没人知道,那只是我不屑于和你计较,否则就算是赵伯亲自求情也不顶用,希望你好自为之。”
语毕,她转身就走,杭嘉树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真的没什么想说?”
苏紫瞳微微偏过头:“……没有了。”
另一边陪着江晚晴在各个制片身边转悠的沈逸听闻动静,转头看过来。这一错眼的功夫,苏紫瞳居然又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上了?
沈逸脸色铁青,鬼火直冒,像个被老婆戴了绿帽子的男人,立刻就撇下旁边喋喋不休的制片人往苏紫瞳那边走去。江晚晴尴尬地冲制片人道了个歉,忙提起裙摆跟上去。
他居然那么在意苏紫瞳……
江晚晴想起自己有一次撒娇问他:“我和男演员演床戏你会吃醋吗?”
当时沈逸叼着烟漫不经心地拍了拍她的脸:“宝贝,你那是为艺术献身。”
果然只有苏紫瞳才是不同的吗?
江晚晴黯然地垂下眼,心里难过的透不过气,她知道自己不该嫉妒、也嫉妒不来,可是抛开家世这一条,苏紫瞳也并不比她好到哪里去。
不,她根本比不上她!
她有哪里好呢?如果不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生,就凭她那招人恨的性子,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江晚晴想着想着,竟然多出些优越感来。然而从美妙的幻想中抽离出来,再面对着和苏紫瞳巨大的差距,她一边不屑、一边嫉妒的快要发疯。
而嫉妒这种情绪,就如同淬了剧毒的匕首,一下下戳在心尖上,天长日久,连血液都能染黑了。
江晚晴赶上来的时候,沈逸正似笑非笑地嘲讽道:“我以为你只是换了新欢,没想到是新欢旧爱齐聚一堂啊,可喜可贺。”
苏紫瞳正心烦意乱,不想搭理他,但看他那副得意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反唇相讥:“那说的不是你吗,沈大少?”
他们这一群人站在这里,集齐了死对头、前任男女朋友、情敌等一系列复杂的关系,可谓是一出既精彩又狗血的大戏,眼看着就要在沈逸和苏紫瞳的主演下开幕了,大厅里忽然一静,随后音乐响起。
舞会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