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调查,高秀华十几年前带着儿子就离开滇越了,大致情况基本和闫沉跟我讲过的那段家事对得上,当年父亲出事以后,高秀华带着儿子离开,这些年应该才能过来没回来过。
至于她现在的下落,查户籍资料看,她的户口早就签到了南方一个城市,正好是那个林广泰所在的地方,人现在的去向还在查。
查得很快,下午两点多就来了新消息,高秀华被发现半个月前买了回滇越的机票,难道她就在这里?白洋和我说完,看着我皱紧眉头。
而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沉了起来。把手放进兜里揣着,又碰到了那个细细的银镯子。
这只镯子,曾念没看见,我也没想过要戴出来。只是昨天没机会整理行李收好,所以还在衣兜里没拿出去,还在贴身带着。
一种只有我知道,别人却看不见的贴身带着。
见我有点走神,白洋拿手在我眼前晃晃,“我也得出去忙了,你怎么办。”
“我也有事要办,那咱们还是晚上再联系,有消息随时告诉我。”我跟白洋说。
分头离开派出所,我一直也没接到曾念那个说了晚点找我的电话,我也不想打过去烦他,就决定去那个地方。
昨天从那家银器店里知道的,那个地方。
出了滇越镇上向南走两公里左右,我从出租车里下来,司机还在热心的给我指我要去的地方怎么走,我说了谢谢后看着远处依稀可见的雪山顶,走进了公路边的土路上。
路边开满了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偶尔能见到记得游客打扮的人在拍照,我拿出运动快走的速度向前,很快就走进了一座小村子里。
原本晴得一丝云都没有的天上,却忽然下起了小雨,这倒是符合边城多变的气候,我顶着雨继续往村子里走。
一座听说有三百多年历史的村子里,到处都能见到岁月留下的痕迹,脚下的石板路被雨水湿了表面,渐渐有了湿滑的感觉。
到处都能见到木头的房子木头的墙,老木头在雨水里散发着一点霉香,让我想起念书时医学院那个旧图书馆里的味道。
一对马帮从我身边缓缓经过,个头很小的云省特有马种一打眼看上去会误会是我们北方的驴子,个头实在是很像,马铃声在耳边响着。
我又想起了那好听的打银声音。
我问了下路,在村民指引下终于找到了我想要去的地方,一处老木建起来的旧式宅院,很有滇越当地特色,和白洋他们派出所那个院子很像的感觉。
站在门口,雨水淅沥声里,我捕捉到了打银的声响,时大时小,就在眼前。
“那院子,想进你就推门进去,别敲门……”我想起昨天从那家银器店里听到的话,抹了下脸上的雨水,抬脚走到门口,真的直接推开门。
门开了,打银声没有变化,还在继续。
我往里面走,院子不算大,很快就走到了屋檐前面,我看到有皮做的风箱在鼓火,有人坐在风箱那儿,手拿着喷枪,正对着什么东西在烧。
再往里面看。还有人在把雪白花花的银板往外面搬,见到我这个陌生人突然出现,也没见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是看着我一笑,然后继续干活。
我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以为这里只有人独居呢,没想到会见到这些。
转头看房檐一侧的地方,还有个人站在檐下,双手抱胸,半个肩头露在外面,肩头都被雨水淋湿了一大块儿,他倒像没感觉到一样,眼神放空的看着院子里某处,一只脚抬起踩在前面的矮栏杆上。
头发比过去长了不少,人也瘦了?了,身上穿的衣服也换了灰突突的颜色。
我吸了口气,可眼神没变,样子没变,还是他。
本来该松口气该高兴,可我却觉得眼角发烫,被雨水一淋那热热的感觉更加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