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喘气的动作不再那么剧烈了,眼角抽了抽,拳头攥紧。
“呵呵,我知道你不服气。”
贾环将黑滕拐放在一旁,盘膝而坐,没有看贾琏,而是在研究手心处的手纹,淡淡的道:“贾珍还活着的时候,你和他是一丘之貉,整天不是吃花酒,就是赌牌九。
除了你们自己一个个端着身份架子,把自己当一回事外,真正的豪门,谁还拿你们当真?
若不是沾一个好姓儿的光,有两个好祖宗,贾琏,这满门上下几百上千号人,跟着你们连稀汤都喝不上,你信不信?”
贾琏攥紧的拳头又缓缓松开……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大道理我不跟你多讲了,讲多了也没用,可能说起来,你比我还头头是道。
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下一代荣国爵位承袭,一定是由武人继承。
荣国府,也必将重归武勋亲贵之列。
父为子纲,哪怕是为了你还没出世的儿子,你也要用点心。
你强一点,也算是给他做个好榜样,起个好头。
二哥,我真不想日后出现,亲手剥夺我侄儿名爵的事发生。
所以,你好自为之吧。”
……
“三爷!”
“怎么了,这么慌张?”
贾环不悦的看着李万机,他正准备去西边儿给老太太请安,就见李万机匆匆赶来。
“三爷,外面有人传旨。”
李万机面色有些激动道。
贾环皱眉道:“你激动什么?昨儿不就传过一回了吗?怎么昨儿苏培盛知道进门,今儿就不进了?”
李万机还是激动:“不是陛下的旨意,是太上皇的。明珠郡主也来了,还有……还有皇太孙!”
贾环闻言一怔,脑海中想起了昨日那个为太上皇和皇上驱使龙撵的少年,眼睛微微眯起。
“三爷……”
李万机见贾环没有动静,又唤了声。
贾环回神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开中门,摆香案,接旨。”
李万机应声而去。
贾环拄着黑滕拐,眉头微微皱起,环视了圈四周,面色微冷。
昨天,他还伤的快要死掉了,王老太医诊治后,虽然确认无事,但也要卧床好生将养半月才能下床。
今天他们却在正门外宣旨。
这说明,太上皇知道了他已经能下床了。
牛奔、温博、秦风还有韩家三兄弟,经过乌远的叮嘱后都已经说定了,回家后跟他们老子也只说贾环的身体虽好了许多,没有大碍,但还需将养许久。
所以消息绝不会是他们露出去的。
那么……
他起床才多久啊……
……
“贾爵爷,起来吧。”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贾环谢恩后,艰难的想要起身,却力有不支的喘息着,难以起身。
“怎么伤的那么重?王太医不是说并无大碍了吗?”
赢杏儿丝毫不顾及众人在场,大方走上前,搀着贾环的胳膊,将他扶起。
贾环站起身后,苍白的脸上已经流了不少虚汗,他对身旁心疼的直皱眉的赢杏儿笑了笑后,才准备拱手见过对面的那位皇太孙。
只是,手刚离了黑滕拐,腿一虚,差点就栽倒。
好在赢杏儿一把拉住了他,将他带入身前,支靠着她的身体。
赢杏儿舍不得埋怨他,却用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向后面的李万机,眼神锋利,清冷的声音责备道:“你们爷身体都成这样了,为何不提前禀报?非要他下床折腾?”
李万机被赢杏儿看着,头上的汗一瞬间就出来了,这几年公侯伯府邸他都去了不少,大人物也着实见了一些,可哪个都没眼前之人带给他的压力大,一时竟连回话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