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荣国一脉的浩荡冲天之势,隆正帝本就阴沉的面色,又冷了一分。
他眯起细眸,沉声道:“朕安,平身。”
“谢陛下!”
众武勋将校平身后,齐齐看向隆正帝、赢祥身后的贾环。
看到这一幕,隆正帝的脸色再难看一分……
“陛下,臣等请陛下做主啊!”
谢腾等人,再次跪下,大声请愿。
隆正帝细眸中目光淡漠,声音森然道:“尔等有何不平,需朕做主?”
谢腾大声道:“陛下,宁国侯贾环,仗势欺人!于西市街上,无故殴打义武侯世子方冲,征北大将军之子吴峰等人。将方冲、李武、叶楚、傅安打成重伤,更将吴峰生生打死!
陛下,这等恶事,若不严惩,公道何在?天理何在?”
悲怆之音,让周围的御林军都为之侧目。
隆正帝亦轻轻眯了眯眼,正要开口,却谢腾一旁处,周兴大声道:“陛下,臣看是谢将军太过娇气!
咱们武勋将门,必要先从武道。
开筋锻骨炼皮,哪个不是生死路上滚三滚?
若是连这个都受不住,日后上了战场,也他娘的是个熊包!”
“周兴,陛下面前不得放肆,不准说脏言。”
牛继宗沉声喝道。
周兴忙请罪了句,却也没当回事,不等隆正帝恕罪就继续道:“陛下,将门子弟,动动手过过招,是好事。
臣等这些人,哪个不是这样过来的?
臣幼年还和武威公过过手……
受些伤是难免的,纵然失手被人打死了,那也是无心之失。
军队里练兵,每年都有几十上百个伤残阵亡名额。
但总不能因为这般就不练兵了吧?
这也能喊冤?”
“就是!真是奇了,堂堂将门,因为过招受了点伤,就叩阙喊冤,那你他娘的干脆回家抱娃算了,还当哪门子的将军?废物!”
长武县县伯安修国附和着讥讽道。
其他百十名勋贵大佬,齐齐点头称善……
谢腾面容狰狞,厉声道:“若是在擂台上光明正大比武,我自无话可说!可贾环却是在街上,公然袭击,此又岂是比武可狡辩?
再者,他武道高绝,年不过十五已是武宗。
普天之下,又有几人是他的对手?
他不仅仗势欺人,还恃强凌弱!
陛下圣聪当前,又岂能容你等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没等周兴等人再反驳,隆正帝用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淡漠问道:“贾环,你有何话可说?”
贾环上前,平静道:“臣愿与吴峰、方冲等人对峙。”
“对峙什么?”
隆正帝眉头微蹙,问道。
贾环道:“臣不愿多言,否则又让人说臣仗势欺人,颠倒黑白。臣请吴峰、方冲他们自己说。
他们如果说臣打的有错,臣甘愿领取任何惩罚,绝不虚言。”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隆正帝眯起眼,看了贾环一眼后,道:“方冲他们昏迷不醒,吴峰……生死不知……”
牛继宗上前一步,躬身沉声道:“陛下,臣已将贾家女神医一并领入宫中。有她在,吴峰当性命无忧。”
隆正帝闻言,讥讽的哼了声,道:“准备的倒是充分,既然如此,想必人已经救过来了,让人一起带过来。
朕倒想听听,他们到底会如何说。”
……
未几,方冲等人被搀扶至紫宸书房前皇庭内。
吴峰比较特殊,是被抬过来的……
不过,虽“睡眼惺忪”,但到底醒了过来。
看到隆正帝后,眼泪便落了下来……
隆正帝免了他们的礼数,淡淡道:“方冲,吴峰,谢将军等人为你等鸣冤道不平,称汝等被贾环当街施暴,当受严惩。
但贾环……却不愿辩解,称让尔等亲自说说,尔等冤还是不冤。”
此言一出,担架上的吴峰激动的想要开口,可一时间触动了伤势,痛的他惨呼一声,愈发泪流不止,眼神幽怨的看向隆正帝……
看到这一幕,周兴等大佬无不嗤之以鼻。
若非在御前,他们非等朝吴峰啐一口不可。
什么玩意儿!
方冲、傅安等人,却面色有些不安和迟疑。
看到这一幕,众人登时起疑。
隆正帝也拧起眉头,声量提高许多,喝道:“到底怎么回事?说!!”
贾环在一旁淡淡补充道:“方冲,当时周围还有不少人。你们想清楚了,到底能否欺君。
我也是奇了,你方冲也算是难得的人物,怎么会和这样的东西搅和在一起?
想谋大事想疯了吧?”
此等诛心之言,让方冲面色一变,沉声道:“贾环,你少血口喷人,谁想谋大事?什么大事?”
“那又是怎么回事?”
隆正帝喝问道。
方冲心里将担架上那个猪头三恨之欲死,心道贾环有一言倒是不错。
我方冲何等人物,之前竟迷了心窍,想和这等蠢物合作……
再想想当时的情景,瞒是肯定瞒不过的。
摇摇头,果断做出决定,方冲躬身道:“陛下,因听陛下传旨,让年轻一辈去六和酒楼多长些见识,臣等自然不甘于后。
只是臣等与宁国侯不睦,难进六和酒楼,便一起去了六和酒楼附近的四海酒楼,见识一下宁国侯的点金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