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菀也不是没受过他的冷言冷语,只是从前的霍星流是对谁都一样,可现在,他只独独对一个人好,把她归进了其他。明明叁年前都还约着婚事,如今物是人非,竟连陌生人也不如。
她百感交集,到底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只含着泪垂下脸,“是我失言了,小侯爷莫怪,”
又轻轻唤来贴身丫鬟,作势走了,“今日佳节,还请小侯爷与小狸姑娘尽兴赏玩,莫要因为……因为不相干的人扫兴。我走了……”
梁鸢自然听出她是荀菀,可见她这样失魂落魄的走,心里很不是滋味。见那二人走远了,才打了霍星流,怒道:
“你一个七尺多高的汉子,作什么老欺负姑娘?!从前在新亭是连翘,这会子又是荀姑娘。除了我,你不会好好和女人说话是吧?”
霍星流很无辜,甚至点点头:“是。”
她狠狠白他一眼,“你少恶心我。难怪城里那些人没见过我就把我传得神啊鬼啊,原来都是拜你所赐。”
她叹气,同他好声好气解释,“人家是姑娘,我也是姑娘,难道会有姑娘因为另一个姑娘那般刻薄而开心吗?当然了……对我来说,梁同姝要除外。其余的,只要没什么深仇大恨,我都见不得她们受委屈。”
霍星流很无奈,“傻姑娘,她暗搓搓想挖你墙角,你听不出来?难道我对她好些,叫她继续肖想,你才如意了?”,自是你也动心了。那怪谁?自然怪你这叁心二意的贱男人了!”
怎么说着说着,又为自己添了这些欲加之罪,霍星流哪里敢和她争,连连点头:“好好,越说越远了。你听着不喜欢,我改就是了。”
梁鸢感慨地摇头,道:“我这会子才发觉贺书言的话一点儿没错,除了那位荀姑娘,放眼这瀛城,但凡有点心性的,谁要喜欢你啊!简直是自讨苦吃!”
“……贺书言当真这样说我?”
“咳,走吧,不是说了去放河灯么。迟了是不是就赶不上了?”
虽然去得时候有些迟,最热闹的放灯被错过了,但河面上飘着无数星星点点的小河灯,每一盏,里面都带着少女的美好心愿,就像是从天上落下的星星,一颗一颗,微弱却无比动人。
梁鸢问岸边的商贩买来纸笔,分给霍星流一份,要他也写。自己将纸比在掌心,略思衬了一番,提笔便写:千古风流今在此,万里功名莫放休。君王叁百州。
又去凑到身边人,“你写得什么?”
霍星流便给她看,写得是:愿我如星卿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又道,“你呢?”
两人互相看过,都很不满意。
梁鸢说霍星流太儿女情长,霍星流说梁鸢不解风情。在河边吵吵嚷嚷争了半天,最后相互妥协,各自换了字条,才和好如初地去河边放灯。
夜里涨潮,水流略有些急,霍星流把她弄湿裙摆,便小心地替她拎着,手也将她圈住。梁鸢怕河灯飘不远,尽量地把身子往前递,才放手。又推了推,终于将那两盏带着心愿的河灯放走了。之后又把其他的不同式样的几盏小灯一起放了。
“真好。”梁鸢全没有了之前的阴霾忧伤,满眼都是那些渐远的河灯,“霍星流……”
只是淡淡叫了一声名字,霍星流就心领神会,扶着她的肩,在朗朗月色下吻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