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很快就來了。按照报告单开了药水。然后让护士为她打上点滴。
“这药能帮你退烧和缓解痛痒感。在红疹消褪之前你要忌口。辛辣油腻的千万不能吃。”
“好的。谢谢医生。”
临走之前。医生扶了一下他鼻梁上的高度近视眼镜。颇有深意地看了看阮滨和顾荣琛。然后才走。
乔心唯不傻。这大晚上的人也不多。一个女的被两个大男人照顾着。别人会怎么想怎么议论。沒熟人看见还好。要有熟人看见。岂不是要误会
于是。她说:“阮总。顾总。你们都回去吧。我睡一觉就明天天亮了。这里有护士看着。沒事的。”
阮滨和顾荣琛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与自己相似的情愫。他们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不合适。所以也沒有强留。
但是出了医院。两人就摊牌了。
夜色茫茫。低温冻骨。凛冽的寒风中伫立着两个人。一呼吸。吐出一团团的白雾。
“顾总。心唯的丈夫江浩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可不希望看到有任何人对她有不好的想法。”阮滨开门见山地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也都是聪明人。什么该玩。什么不该玩。我想不用我说得这么清楚吧。”
顾荣琛咧着嘴巴笑了笑。太冷了。笑容有些僵硬。“这我当然知道。但是阮总。你也不能借着朋友的名义过分关心下属吧。难道你认为你的担心和焦虑还在正常范围。难道你认为别人看不出來。倘若你最要好的朋友江浩看到你对他的妻子有觊觎之心。他还会视你为最要好的朋友吗。”
阮滨语塞。顾荣琛的话句句刺中他的软肋。他由主动转为被动。
“我对乔心唯。从來沒有觊觎之心。”这一点。他必须要解释。从江浩宣布他们已经领证那一刻起。他就对乔心唯断了念想。
“是么。那最好。我也希望你明白。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好感这一点谁也阻止不了包括自己。但是。我自认为自制力不错。也有正确的道德观和是非观。什么该玩什么不该玩我知道。用不着你提醒。”
除了工作。阮滨在私下一向对旁事都是很玩味的。一个人自由惯了。闲散惯了。什么都无所谓了。有好姻缘遇上最好。沒有好姻缘也无所谓。爱情这种东西。对他而言是有了增色沒有也无所谓。他从來不觉得自己的这一点小小的私心还会被别人看穿。他觉得很惭愧。
阮滨忽然笑了起來。“呵呵。顾总。看來我们也是同病相怜。你说得沒错。这种事情自己也沒办法控制。但只要不去破坏人家的婚姻。也不是什么罪无可恕的大罪。是么。”
顾荣琛也大方地一笑。“这本來就不是罪……这天可真够冷的。阮总。我先走一步了。”
“好。我也走了。”
最后的最后。两人笑着挥手告别。确实。同病相怜。这个词语最能形容他俩。
夜色渐深。阮滨的车停在半路。他买了两打啤酒。在刺骨的寒风中靠着车门喝啤酒。那滋味。真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三人组的聚会越來越少。以前他们也都忙。可再忙也有相聚的时间。只要江浩一有空。召唤一声。他和陈敬业肯定赴约;而现在。江浩话少了。陈敬业人也不露面了。他们的微信群上一次说话还是三个月前。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是他变了。还是他们变了。
而顾荣琛也沒有回家。他就在医院外面绕了一圈。然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停着。车里开着悠扬舒缓的音乐。他闭着眼睛养神。回忆过往。一片黑色。他很喜欢现在。也很珍惜现在。
输液室里。乔心唯在药物的作用下。沒那么烧了。身上的红疹也沒那么痒了。头顶就是白花花的天花板和明晃晃的日光灯。周围安静得连走廊里有人咳嗽的声音都听得格外清晰。她越发的想江浩。她多么希望江浩此刻能够在她的身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概凌晨的时候。东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微光。顾荣琛在车里睡得十分不安稳。一会儿一醒。忽然。在朦胧之际。他看到了一个形似江浩的男人走进了医院。
他落下车玻璃探出头。凝神看过去。车子是白底红字的军牌。衣服是黑色毛领的军用大风衣。错不了。肯定是江浩。
寒冷的空气肆无忌惮地从外面钻进來。他能闻到一丝空气结冰的味道。他对着空气发笑。舔着嘴唇发笑。江浩啊江浩。你到底还是稀罕这个老婆的。
他关上车窗。点火。离开。
此时。乔心唯正睡得香。可能是药物的作用吧。她比往常睡得还要沉。丝毫沒有察觉到有人坐到了她的床边。
江浩只是看着她叹气。瞧那一脸的红疹子。肯定很折磨她。
六点。护士查房量体温。用的是耳温枪。“滴”的一声。乔心唯迷迷糊糊地醒來。她睁开眼就看到了江浩。但是一个懒腰伸完。她又闭上了眼睛。美梦要继续做啊。翻了个身抱着被子。她嘴里呢喃了句。“老公。我好想你哦。”
江浩嘴角微微一笑。有护士在。他怪不好意思的。小声地说:“我老婆肯定还在做梦呢。”
护士笑笑便去下一床量体温了。
江浩轻轻地爬上去。手肘撑在她身体的两侧。俯着身。却不压着她。
他在她耳边哑着声音说:“老婆。原來你做梦都在想我啊。”
乔心唯微翘的睫毛抖了一抖。眉头也微微一皱。哦天哪。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仿佛江浩的声音就在耳边啊。
江浩又靠近了些。“懒猫。明明醒了还装睡。”
他说话的时候。嘴唇一下一下触碰到她的耳朵。那种痒入骨髓的敏感令她猛然睁开了眼睛。“江浩。”她喊出声來。
“嘘……人家都还休息呢。别这么大声。”虽然有布帘围着。但声音都是能听见的。
乔心唯掩不住内心的兴奋。圈着他的脖颈不肯放手。“哈哈哈哈。江浩。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以为我在做梦呢。天哪。你不是还在出差吗。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江浩抱着她。在她唇上深深地一吻。看着她憔悴不已的脸颊。他心疼不已。
“连夜赶回來的。我还不知道你么。又不想麻烦别人。肯定不会告诉你妈。你生病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医院啊。”
乔心唯摇摇头。“我沒关系的。就是……”话至此。语带哽咽。“就是太想你了。”
江浩摸摸她的后脑勺。又将她按回了床上。“躺好。这儿的暖气可不比家里。被子也不够暖和。别着凉了。”看着她傻兮兮地看着他笑。他又忍不住去摸她满是红疹的脸蛋。“丑婆娘。醒來见到为夫。是不是很感动。”
乔心唯翻了一阵白眼。一转头躲掉了。“哎呀你别乱摸。医生说疹子不能碰。感染了更难痊愈了。”
“好好好。我不碰。我不碰。”说着。江浩收回了手要坐起來的意思。
乔心唯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在自个儿的肩上。不让他起來。“你摸你摸你摸。随你喜欢摸哪。反正我人都是你的。丑也沒办法。你只能将就着看看了。”
“生病了也不忘贫嘴。就你能。”
“呵呵呵。江浩。过來。”乔心唯圈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回吻了一下他。“我很感动。也很开心。老公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