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她与世隔绝了,感觉到她什么都跟不上了。
那样的无所适从。
她心里有个猜想,只是不能确定,也不想去细想。她觉得她有必要见一下冯管家或者管钰年,正当她要为这件事去找李指导时,李指导匆匆忙忙的找上她了。
一句话也没说,李指导拽着她的胳膊就给她带出了她平时仅被允许活动的范围,江月照察觉到不对劲,没有挣脱,只是问:“这是要去哪?”
李指导没时间理她,七万八绕的过了几个电子门,最后走出建筑物,门外悄然无声地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李指导边给她开门边说:“我最多只能给你两个小时的外出时间,无人监控,所以你最好按时回来。”
她的神情出乎意料的严肃,最终语落眼里隐隐滑过一丝怜悯,江月照捕捉到了,她坐进车里,随着关门声落在耳边,一阵恐惧袭上心来。
顾城在医院里,走廊上只有他一个人。
一墙之隔,抢救的声音惊心动魄,顾城频频抬腕看手表,而走道口依然无一丝人影晃过。他心里越来越沉重。
最终,凌乱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顾城的目光向那里投去。
与此同时,电除颤仪的声音在耳边机械的响起,冰冷而恐怖。他看到江月照惊慌失措的脸,脑中闪过一个月前曾醉墨跟他说的话。
“没有什么不可挽回的。”曾醉墨一眼看破了他的想法,“除了生死,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挽回的。”
“姐夫,我觉得最帅的就是勇敢的去爱,勇敢的去表白,做错了,勇敢的坦诚道歉,喜欢了,勇敢的上前拥抱。不怕被拒绝,不怕受伤害。那样的勇气和赤诚是世界上最帅最帅的。
“而我觉得姐夫有。”
是不是每一个极致美好的人,都会到天上,变成一颗星星。
让我们仰望,让我们惦念,让我们默默爱着,也让我们永远在心中记住它。
作者有话要说:tut泪目
快跟我一起掉眼泪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太阳降下来了,降到了地平线以下,绛红色的余晖远远的映在天边,透过光洁的玻璃窗户,照耀到病床上的女孩脸上。
她脸上嘴角是比太阳更加刺目的血红。
护士在给她做简单的擦洗收拾,白色棉布沾了水,染红了一片又一片。
江月照僵立在门口,一步都迈不开。
后来护士把窗开了,有风吹进来,轻轻吹动她的睫毛,好似快醒了一般。
江月照猛地上前,推她的肩膀,小心中带着一丝期冀的喊道:“醉墨?醉墨?”
没反应。怎么就没反应呢?她摇得愈发用力,旁边的护士惊呼:“不能摇了,刚收拾好的,又——”
又怎么,不用她说 ,江月照就看到了。
滞留在她鼻腔嘴里的血液全部滑了出来,江月照霍然顿住了动作,抬手去拭她的血,仿佛想把它捂回去。
越拭手越抖,明明手指下的肌肤还有余温,可冰冷的感觉却从指尖窜到了心底。她的眼眶越来越模糊,摊开手心一看,满眼的血色,她踉跄地倒退了一步,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才没倒下。
好像有人拥着她在她耳边软声安慰,可她什么都听不到感觉不到,只知道,从此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曾醉墨的后事江月照半点都没参与,冯管家后来很快赶过来了,一切后事他安排得事无巨细。
曾醉墨算曾家的后人,而且是曾家这一辈唯一一个血脉了,冯管家明白她对于江月照的意义,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简办。跟之前曾卿如的低调不同的是,曾醉墨的葬礼安排得十分高调,讣告登到了b市最知名的晨报报刊头版的版面。
整个圈子众所皆知,几乎所有与曾家有过人情往来的人家,都收到了丧礼邀请函。
葬礼安排在2日后,按理,江月照是不能出来的,李指导再三阻拦,之前那次能安排她出去俩小时是出其不意,可是如今曾醉墨的讣告都登得满天下皆知了,难保青龙帮那群人不死心,还盯着江月照,最好还是不要在这个注目的场合出现。
但是顾城执意给她安排好了,顺便通知了警方,冷漠地传达了他的意思:如果青龙帮的人来了正好,正好一网打尽。
当日,葬礼很是出乎人们的意料,和传统的模式不大一样,来宾们一打听,才知道曾醉墨生前有交代过自己想要什么样的葬礼。
就像眼前这样——
火焰般浓烈灿烂的天竺葵,瀑布般垂满了门栏的顶端,那样热情充满生命力的欢迎着所有到访的人们。
江月照走到门口,脚步就顿住了,目光滞留在那些鲜红的花朵上,久久没挪开。
花朵在风中摇曳着,仿佛顾盼生辉的美人儿,笑着、闹着,盛情的、幸福的。诉说着它一生的绚烂。
进门前,充满活力和热力的音乐从里头传来,她的脚步再次顿了顿,冯管家适时的过来解释:“这歌是醉墨手机里播放频次最高的一首歌。”
一切都是按照醉墨希望的葬礼模式来的。
她希望她的葬礼是一场celebration,对她没有虚度这二十年人生的最好的回馈。
江月照的眉缓缓舒开,低下头跨进门槛。站在门边的姑娘分给她一支系着黑丝带的红玫瑰,她伸手接过,姑娘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因为她戴了黑色的面纱,罩住了整张脸,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
来宾中有戴墨镜的,可戴面纱,如此古老而神秘的着装,江月照是唯一一个。让人不由的想去探究面纱下的脸究竟是怎样的。
然后她看到她走到了最前面,亲属那个区块。
她睁大了眼,心想,不会吧……
江月照将玫瑰搁在灵前,抬起头,灵前挂的曾醉墨的相片特别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