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虽蹊跷百出,唯有一点,江蒙恩是十分肯定的。
“陛下,其余事情尚且不计。可来有盛宫外买宅,金屋藏娇,已是铁证如山。那外宅便就在北城深处,临着几位阁老大人的府邸,名叫望山居。”
“带人去查看清楚。”凌烨回复淡淡,另翻看起一本奏折来,“这是你都领侍的职责,若证据确凿,便依法办了,不必再问过朕。”
“奴才知道了,陛下。”
与江蒙恩一样,凌烨所觉蹊跷早落去了另一件事儿上。“不过,这三人是如何入的宫。叫西厂与我来报。”
午膳后,江蒙恩方将西厂统领张琪领了进来养心殿。
张琪掌管各个宫门守卫,听得江公公来传话,便事先在军中将事情审问了清楚。
“陛下让臣所查之事已有眉目。今日有马车载着三个妇人入宫,办差的内侍们与我等看的,是皇后娘娘宣召命妇入宫的令牌。”
凌烨心中早有了答案,不过求个证据。
那日在御花园被那小内侍冲撞,江蒙恩便将事情查了清楚。
惠安宫总管与安小海速来不和,这才捉着别人小辫子,买通了那个陈一,将吴家牌子的事儿,在他面前捅了出来。
后宫内侍这等恩怨,他本不打算理会。若不是皇后一次次试探在边缘,他也不会动安小海的位置。
而他那原本听话乖巧的好皇后,是何时变得有仇便报的?竟为了安小海这个奴才,将来有盛的罪证亲手送到了他眼前…
凌烨饶有兴致地品了一口茶水,方看向立在殿中的张琪。
“皇后令牌之事不得声张,若日后朕在宫中听得任何此事的风声,便拿你张琪试问。”
第22章 寒夏(22) 窃喜
午后,热气无处可躲。
桂嬷嬷见主子半躺在凉榻上不肯多动,只得加紧了几分手中正打着的扇儿。
这几日来,主子清瘦了不少,却越发显得那脖颈纤长。碎发扬在小脸一侧的,有几丝儿被汗水打湿了,贴着面上,让人有些心疼。
“娘娘午膳可用好了?柜子里还有几块儿木樨糕,嬷嬷与你拿来?”
“不拿了,留着吧。”星檀知道桂嬷嬷又觉着自己没吃饱了。若夜里御膳房还不打算送餐食来,还得靠那木樨糕才行。
这宫中的奴才,都是用眼不用心的。接着内务府的后手,御膳房也待她不薄…
早两日的膳食,还是迟个把时辰,少几道好菜。许是见得承乾宫里没人管,皇帝那边也不发话,便当是默许了。
打昨日中午起,午膳干脆没送来。
也不知是落了那只贪狗的肚子。
还好早前物料儿送得足,还留着几两茯苓粉。桂嬷嬷混着玫瑰露,做了几个玫瑰茯苓饼,与她填了肚子。
后宫的女人全靠着皇帝的荣宠度日,这等规矩,入宫头日姑母便教过她了。可她许就是皮痒了,心野了。可真要与养心殿那位低了头,又能怎样呢。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星檀手中画笔没停,一旁银絮还在与她调着水红的墨色。贵妃选定的那只七星瓢虫,正画了一半。
寝殿外有人敲门,月悠的声音如隔着一层曼纱,从门外传来,“长姐,你午睡下了么?月悠有些话想与你说。”
星檀唤了桂嬷嬷去开门。
月悠入来的时候,面上写着几分焦愁。
星檀想起什么来。御膳房今儿没送午膳,可不止是与她这后院儿里。平日里月悠厢房的膳食也是御膳房打点的,今儿怕是一同怠慢了。
“桂嬷嬷,与月悠去拿些木樨糕来吧。”
星檀说罢,垂眸又在扇面儿上画了两笔。
陆月悠这几日着实跟着吃了不少苦头。早几日还是只是用度紧缺,没有冰块儿,连着这两日便连午膳都不曾送来。可眼前长姐这副悠闲模样,似不打算理会。
陆月悠在凉榻上坐下来,“长姐可是与陛下生了什么嫌隙?”
星檀手中笔墨未停:“君心难测,生了嫌隙,也是常事。”
“……”陆月悠自幼被母亲捧在手心,即便去了桂月庵修行,母亲帮她与主持师太打点了些许钱财,并未受过多大的苦难。这连日来,跟着长姐在承乾宫,到是将一辈子的苦难都受尽了。
她只好劝着:“长姐若真惹怒了陛下,怕是会牵连了父亲和母亲。长姐要不要去回养心殿,与陛下言归于好?”
星檀这才放下手中正描着的扇面儿,打量着面前提议中肯的姑娘,“父亲和母亲,不是有月悠么?陛下与你是年少时的情分,他见得你,该什么火气儿都没了。”
人总要长大的。有人负责遮风挡雨,有人只管承欢享福,世上哪有如此便宜的事儿。
星檀抬手捋了捋妹妹鬓角的碎发。“你入宫多时了,日后该由你去顺他的心,姑母和母亲都盼着呢…”
陆月悠听来长姐的意思,自也生了几分窃喜。陛下不常来后宫,待其余嫔妃都是寡淡。若长姐真要失了荣宠,那便也只剩下她,与陛下尚有几分情谊了。
“那,一会儿月悠便去见见陛下。”
星檀笑道,“父亲母亲,该要享月悠的福了。”
星檀手里的画儿还没作完,便吩咐了桂嬷嬷,随幺妹一道儿去趟厢房,与她梳妆打扮。
等二人出去了,邢姑姑方从外头回来,与她带回来了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