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先回宫歇下,朕送祈儿回玉和宫。”
星檀本也累着,听皇帝如此说,方做了别礼,带着承乾宫一干奴婢与内侍们,往回去了。
待走远了些许,邢姑姑却行来,“娘娘,恕奴婢多嘴问一句,小殿下他…”
星檀这才想起下午邢姑姑说过的事儿,自摇了摇头回道,“许是…玩儿得过了头,小殿下自己都忘了?毕竟还是个孩子。”
邢倩忧心主子,这会儿才放了放心。
“诶。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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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们挑着宫灯,走在道儿旁。
凌烨牵着小祈王往玉和宫里去。
小人儿似是有些撑不住,边走着,小脑袋重重地往他手背磕巴了两下。
他这才停下来些许,喊了两声祈儿,听得那应声含含糊糊,该是困极了。
小德子忙凑了来,“陛下,小殿下该是累了。还是奴才抱着小殿下走着吧?”
小祈王这下却似醒了:“祈儿想要皇叔抱抱…”
凌烨支开小德子,亲自将小人儿抱了起来,继续走着。小脑袋这回磕在他肩头,一顿一顿的,却忽的在他耳边道。
“皇叔,祈儿差些忘了…”
小人儿拍了拍自己的衣襟,“今天有个美人姐姐,让祈儿把这个给皇婶用…”
凌烨顿了顿脚步,借着内侍手中的灯火,方见藏在小人儿衣襟里的黑布包裹,隐隐露出一角。
小人儿揉着眼睛:“祈儿想,是不是有人想要害皇婶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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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
太医李常接过那黑布包裹,小心展开,取出里面的香囊,仔细查看了半晌。见得上头的银丝线都已成了黑色,方又让人端了烛火来,微微炙烤。
迎着烛火之热,异样的气息从香囊上散发出来。李常方更确定了些,放下那香囊,与上首的人禀报:
“陛下,这香囊之中虽都是清心理气的药材,可这香囊上,的却染了十分微量的砒*霜水…偶尔接触并无大碍,可若长期佩戴,毒素积累入脉腑,便就凶多吉少了…”
李常话落,上首的人已起了身,与一旁江总管道。
“谋害皇后,与谋害天子无二。”
“江蒙恩,你该不需朕告诉你,此事该如何处置?”
“……”江蒙恩自也是将将听闻此事,皇帝问责下来,着实有些无辜。可眼下事况危及皇后娘娘安危,今儿夜里怕是不得太平了。
“陛下息怒。奴才这就带人彻查惠安宫。”
皇帝话中冷冷,“明日日落之前,给朕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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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檀回到寝殿,抱着丘禾送上来的汤婆子,窝着暖榻上喝了杯驱寒茶。
因得前阵子的伤寒,早晚小咳,李太医换了两道儿方子了,也还未见好。
待那热茶下肚,她方觉着浑身回了些许温热…又翻看了会儿暖榻旁放着的书卷,便见桂嬷嬷端着盥盆入来,伺候梳洗了。
丘禾将多余的烛火端了出去。银絮在香炉里续上了一支安息香。
梳洗完,星檀换了寝衣,散开发丝,本正要睡下了。却见得窗外忽地燃起了火光。
“好似是从惠安宫来的,怎么回事儿?”星檀问起桂嬷嬷。
桂嬷嬷方在寝殿伺候着,不大知晓。只好让人去寻了邢姑姑来。
邢倩消息灵通,惠安宫又就在隔壁的院子,不难打探得来,是江总管连夜要将惠安宫的婢子们,都押去内务府审问。
“娘娘,该是下午小殿下那件事儿走漏了风声。听闻,那香囊落在了陛下手里,正让江总管彻查此事。”
桂嬷嬷听得什么香囊,不明所以。询问起来,邢倩方将下午的事儿又解释了一遍。桂嬷嬷险些吓得失了魂儿,“小殿下真想要害主子?”
星檀忙道,“倒不一定。”
“还得请邢姑姑去探探,那香囊是如何落在陛下手里的?”
想了想,她方又补上一句。“今儿夜里便罢了。惠安宫里闹了事儿,我们还是得歇息的。邢姑姑明日再办这事儿也不迟。”
邢倩将将应了声,冉公公的声音却在门外,似有些着急,“娘娘,陛下正摆驾来了承乾宫。娘娘可要起身迎驾?”
“……”
自从祭天归来之后,皇帝便再未来过承乾宫。星檀病着,不便侍寝;而皇帝似也因她兄长的事儿,心生了些许介怀。
此时,殿内几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邢姑姑忙出去了前院儿迎接圣驾。
见屋内林乱,桂嬷嬷唤着丘禾银絮打理打理,自己又来帮星檀理了理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