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如今,她那心病好了许多,也愿意多与生人交谈了,却依旧不肯认他这个皇兄。听还曦未曾答话,他方干脆落了旨意,“江蒙恩,送公主回松柏院,莫要再着凉。”
“不用劳烦江公公。陛下要再国公府上,我回去将军府便是。”还曦说罢,方与星檀福了一福,“有劳姐姐与老太君传一声话,我与希儿先回府了。”
星檀还要送人,却被皇帝擒住了手腕儿。方听他又吩咐江公公,“你与华澜一同跟着公主,送她回去。”
还曦的目光却在二人拉紧的手上一扫而过,再看来星檀面上的时候,颇有几分吃惊。星檀察觉得些许,想拧开皇帝,他却是不让。只当着还曦的面儿,指了指那边的高亭,“朕与你过去走走。”
待江蒙恩护送着那两位姑娘走远了,星檀方问起皇帝,“陛下该与她好生说说,如今我也无恙,她该要松口才对。”
“她怪朕弄丢了皇嫂,朕总得还她一个皇嫂,你说呢?”
那双鹰眸中带着几丝戏谑,目光直直落在她面上。她拧了拧自己的手腕儿,想挣开,他不让。
方听他道:“风大,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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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下了朝,陆清煦便依着皇旨,将杜泽请来了府上。
万寿节就在十天之后,这新科探花郎却是等不到那时候,便得带着朝廷赈灾款粮,回安阳赴任,接替方执的太守之位。临行之前,皇帝便指了自己,与杜泽多多谈些西凉治理之道。
陆清煦本留着杜泽午膳,又带着人在国公府后院走动,本以为教予,这年轻公子却举一反三,应答如流,到底不愧是中了三甲的人。
二人行来湖边,却远远往见那高亭上两道身影。陆清煦一眼认得出来,是妹妹和皇帝。正要拉着人往前招呼作礼,却见杜泽目光直直,落在妹妹身上。
“杜大人?”他只温声提了声醒儿,方将人唤了回来。
杜泽忙着遮掩面上的尴尬,却没忍住问了一口,“表小姐与陛下,看来是越来越好了。”
上回将军府清凉宴,工部侍郎家两位女儿为了这探花郎争风吃醋的事儿,早已传得满城风雨。陆清煦自也听得些许传闻,道是探花郎待那二位姑娘并无好意,反是因与自家妹妹在安阳城就相识,待星檀多有照顾。
可如今那位主子为了阿檀已住来了府上,眼前二人挽手而行,他也只好提点着一声,“舍妹与陛下,年少相识。只不过,今年方在西凉重遇罢了。”
“是这样…”杜泽语气中几分失落。
只两句话的功夫,对面二人已从高亭上下来。陆清煦方带着杜泽往前作礼。“陛下来了。”
星檀见是阿兄与杜泽,方将手再往回收了收,腕上皇帝的力道却吃紧了几分,更是不放开她。她只得微微一福,方称呼了声人,方问起,“阿兄请了杜公子来府上?”
却听阿兄将杜泽即将赴任安阳赈灾的消息道了出来。她自想起上回在将军府中,皇帝吃了味儿。
如今万寿节将至,多地官员都正要被召回京城,面见于他。偏生杜泽这时候被他派往安阳赈灾去了,连十日也不给多留。
她只微微撇向身旁的皇帝,却见那双鹰眸亦垂眸望了一眼她的反应。
她心中多有了几分答案,不莫是这位主子吃味儿吃到家了,便急着将别人“逐出京城”罢了。
可当着阿兄与杜泽,她却也不好道明。只听皇帝潦草几句嘱咐的话,便与杜泽编排上了“尽快上路”的计划。
回来松柏院,她方借口着要去看祖母,曳开他的手来。皇帝却随着她身后,一起入了祖母的屋子。见得老太君也在,问候祖母的话,便说得更为体贴动人了三分。
老太君都听得岔了神儿,“陛下如此关心夫人,老身便也放心了。”
祖母却只笑了笑,“我且有阿檀,便足够了的。”
皇帝并未留下午膳,只等江总管从将军府上回来,便又有其他要事,方与二位长辈道了别。
夜里风停了些许,却依旧有些寒凉。祖母今日精神好,星檀陪着一旁,说了许久的话,直到亥时方侍奉着人入了眠。
从祖母屋子中出来的时候,星檀却见对面矮屋里早没了灯火,院子里没了那些伺候他的人,却也安安静静的一片。
这小半月来日日相见,忽的没了人影,却是她有几分不习惯了。
只推开自己的房门,绕过那道竹玉屏风,却见自己那床榻上的位置被人占了去,皇帝手持着本书卷,披散着长发,正凑着灯火旁读着。听得她的声响,那人并未抬眸,只沉声问了句,“回来了?”
“……你、你怎么在这儿?”
他这才将手中书卷放落几分,嘴角勾着一抹笑意看向她来,“天冷,朕来与你暖榻。”
第109章 秋实(3) 吃蜜
星檀还未来得及推诿, 皇帝已从床榻上起了身。
屋里炭火生得足,他就着一身贴身的寝衣,衣襟半敞着, 下面肌理的线条隐隐浮现, 昏黄的光线下,那副锁骨透着几分妖媚,似盛着一弯春色。
美色当前, 她竟有些语结, 慌乱之中,只好指了指窗外对面的方向:“陛、陛下的屋子, 好像在那边。”
皇帝贴来身侧, 鼻息靠近,温热铺面而来, 声音中几分温存,只问她:“你欠朕的东西,可是不打算还?”
“……我欠陛下什么了?”昨夜欢享,你情我愿。他怎还讨要上了?
“上回收走的平安扣呢?说好的换络子, 便不见了踪迹?”
“……”星檀这才想起那样东西来。原是见上头沾了他的血迹,打算与他换来的,可这阵子事忙, 便就真忘在了脑后。“不是什么要紧的急事,改日做好了, 自会还给陛下。”
“怎不是要紧的事?”他话里温存,却藏着几分怒意。“朕这三年与那只扣子共眠,唯见得它方能安睡。昨日夜里你那般走了,你不在,扣子也不在。朕要如何安睡?”
只几句话间, 凌烨便见她面上起了红晕,只目光闪躲,不愿见他。临听完了他这一席哀怨的说辞,还要往后退两步。他方一把将人捞了回来。“总得还朕一头。络子编不好,那朕只能来寻你了。”
话还说着,房门吱呀一声,正被人推开。
丘禾端着木盆进来,见这般情形,忙支支吾吾将手中活计放在一旁,方要往门外退。
星檀却似捉到了救命稻草般的,直将人喊住了,“怎屋里来了生人,你也不来祖母那儿与我说一声。”
丘禾忙看了一眼皇帝,见那双鹰眸中的笑意,只得垂眸道,“陛、陛下不让。小姐可莫怪奴婢。奴婢胆儿小,不敢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