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莉恩是个善良的、总让人忍不住去疼惜的好姑娘。”
尼奥再次点头,瓦伦汀娜的回答,等于变相承认了她从蜜莉恩那里知道了不少关于他的事情。老实说,对于瓦伦汀娜,尼奥还没有认同到可以毫不介意的探讨一些隐私的地步,但他也只能接受蜜莉恩容易轻信人的缺点,毕竟这种缺点是善良的常见附产品。
“你比我想象中的更神奇一些。”瓦伦汀娜注视着尼奥笑,她很喜欢看到这个比她小两岁的家伙吃瘪,尤其是在这家伙大展神威之后。像这次,他一回来,圣洁派和食尸者之间争吵分裂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计划之前跟迪夫、埃布特都已经商讨过了,泽维尔也首肯,并且主动提出当恶人,这才有了那些谣言的散步。
问题因谣言而起,最终也止于谣言。这样高性价比、还击有力的策略方案,就算条件具备,瓦伦汀娜自认也难以想的出。更何况尼奥实施起来也是举重若轻,从计划到执行,从切入点到可行性,生生全方位的将她这个科班毕业的骑士所能想到的办法都给比了下去。
对于内心很有些小骄傲的瓦伦汀娜而言,尼奥的优秀因为他的出身而更显光芒耀眼,而越是深入挖掘这个人的秘密,瓦伦汀娜越是忍不住生出一些小小的遗憾。
每个年轻人都有一个关于王子和公主的梦,当这个梦和‘新娘不是我’的情况碰撞,遗憾便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当然,对于瓦伦汀娜而言,遗憾还没有上升到‘新娘不是我’的高度,只是她难得的欣赏一个同龄仿岁的异性,结果却连发生一些旖旎故事的机会都没有,她为此而遗憾。
“所以……”尼奥与瓦伦汀娜四目相对,“你知道我在这里的目的,是吗?”
“我的伤不要紧,只是小问题。”瓦伦汀娜难得的目光有些躲闪。
尼奥笑笑,站起身,走向帐角的盔甲架,瓦伦汀娜的甲胄撑放在那里。冷铁甲,材质和做工都很一般,但它的主人保养的很细心,故而那些累累的伤痕并不明显。当然,在尼奥这样的专业人士的眼里,则是另外一种情况,那些并不显眼的裂纹,就是隐患,都不需要多大的气力,只要力量施展的巧妙,便能攻破,可以说,这套甲胄的防御力已经非常低下。
这一次,尼奥可不是来找瓦伦汀娜甲胄的麻烦的,他知道,以瓦伦汀娜的骄傲,他的好意提醒会成为一种刺痛,与其卖弄学问,还是实际做点什么妥当些。手指沿着甲胄的一道细纹下滑,尼奥没有看到,瓦伦汀娜在那一刻两颊的红晕明显增添了一些,因为这道细纹出现在胸甲的正面,并且从女性甲胄胸前的鼓凸处(弧度更鲜明些的整体,而非两个碗)靠左一些掠过。
这道细纹的含义,尼奥是靠半推理半猜测得出结果的:作为一名骑士,瓦伦汀娜使用了战能与甲胄结合,但并没能完全挡住对手的攻击。
很熟练的打开胸甲,尼奥取下来借着帐中马蹄灯的光芒细细观看了一会儿,并没有立即说什么,而是将甲胄重新摆放好,然后走回座位重新坐下,目注着瓦伦汀娜。
一开始,瓦伦汀娜还是能够跟尼奥清亮的目光对视的,但到后来则纯属是在忍耐加赌气了。
尼奥又是一笑,在瓦伦汀娜眼里,这一笑感觉像是心事被窥破,当真是又羞又恼。正想用一贯的方式反击一下,就听尼奥道:“我在被角斗士商人救起时,多少已经记些事。”
“嗯?”瓦伦汀娜变得有些迷惑,她不知道尼奥怎么突然提起这样的事。
尼奥带着几分回忆的神色,道:“我们的部族很贫穷,每年都会有那么一段时间,大家要一起挨饿,有限的食物都要精打细算的吃。但我们的部族始终有一个传统,如果是朋友来了,一定会出最好的东西去招待。上次在你家,吃烤羊肉,当时并不觉得太特别,后来我知道,那只羊是头母羊,挤的羊奶是给身体有些羸弱的多萝西喝的。”
如果之前没有铺垫,瓦伦汀娜现在会立刻戴上她的傲气面具,很贵族,很威风,但现在,她绷不起脸,却又不知道该用一种什么样的面貌应对,于是,从来都洒脱飒爽的斯德罗小姐竟然紧张了、窘迫了,有些手足无措了,别说是玛修亚的领民,就是老骑士赛弗也没见过自己的女儿的这样女儿态的一面。
“我的父亲曾这样跟我说:独立自主,自己的事自己努力做好。可并不是所有事都能一个人搞定,这时候该怎么办?”尼奥停顿了片刻,当瓦伦汀娜的目光再次看过来,才笑道:“当然是叫人帮忙。”
到这时,瓦伦汀娜自然是已经明白尼奥的真正所指,低着头底气不足的道:“我的伤真的没什么!”
没动静,帐里很安静,好半天。
瓦伦汀娜不是很习惯总是低着头,终于忍不住抬起来,结果看到了尼奥微笑着静静的看着她。
瓦伦汀娜的脸再一次红了。
“嗯嗯!”瓦伦汀娜清咳了两声,试图挽回自己的气势,结果发现尼奥的目光投到了别处,微微的遗憾感觉中,瓦伦汀娜顺着尼奥的目光看去,结果看到了自己紧抓着床单的手,那床单已经被抓拧成满是褶皱的一团……这下,瓦伦汀娜的脸彻底红了。
“哼!有什么了不起!”瓦伦汀娜的见赖不掉了,小脾气就来了,重新昂起头,“是啊,我受伤了,被弗拉基米尔的黑暗剑气斩伤了,你想怎么样吧?”
“你知道我想怎么样。”尼奥仍是微笑着,神态如常。
瓦伦汀娜恨的牙根痒痒,她最见不惯的就是尼奥这样的‘小人得志’(装老成)。“你敢治我这伤,不怕我去向蜜莉恩告状?”也不知道是激愤之下口不择言还是怎么的,这话一出口,瓦伦汀娜难以相信自己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那种语气口吻和话的内容,实在是出卖了她内心的太多东西。
还好尼奥这时没有穷追猛打,让她更加窘困。很诚恳的,尼奥道:“让我看看你的伤,你要相信一个在竞技场摸爬滚打了数年、还能四肢健全的活下来的角斗士对伤痛的治疗经验。”
瓦伦汀娜的脸涨的通红,但她还是鼓起了勇气打开了胸衣,那一刻,伤势的疼痛已经不重要了,瓦伦汀娜就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呼吸急促,心脏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伤势比尼奥想象的更为严重一些,创口主要在双乳之间,黑紫的印痕斜着波及了瓦伦汀娜的左乳靠下一些的地方,那里正对着心脏,如果这创口再挪那么几公分,尼奥相信现在他应该是在瞻览瓦伦汀娜的仪容。
“为这创伤,弗拉基米尔付出了被洞穿心脏的代价!”瓦伦汀娜的声音带着几分颤音,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这帐里的气温让敞开胸衣的她感觉有些冷。
“可惜黑暗剑士的真正致命点是胸腔右边的心核!”这话尼奥并没有说出口。说实话,现在的气氛确实有些尴尬,尼奥的内心也是躁动的,像瓦伦汀娜一样,他需要说点什么或想点什么来不要太过于心猿意马。
轻轻点头向瓦伦汀娜示意,瓦伦汀娜有些紧张兮兮的掩上胸衣,尼奥的清澈眼神和一脸严肃让她如释重负,但在内心深处,却又不免升起一丝失落。
如果尼奥此时知道,他刚才如果表现的**熏心就会遭到瓦伦汀娜的无情轰杀,而太过正经平淡同样会让瓦伦汀娜觉得不爽,那么一定会感叹在一个女人名下,想要做到不过不失,真的是太困难了!
“这伤如果能即时治疗,情况会好一些。而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净化所能解决问题。”尼奥分析道:“你一定不会同意切除皮肉组织的办法。毕竟那会很长一段时间无法进行任何稍剧烈些的运动。”
尼奥还有半句话没说,那就是瓦伦汀娜应该不会同意切掉半个**。但即使不说,瓦伦汀娜也能想到这一层,好歹她也是科班毕业,对人体和伤病方面的知识,还是很系统的学习过的。
“你想怎么做?”瓦伦汀娜的飒爽和果决这时候在思维中占了上峰。
“吸出来,不是用嘴!”幸好尼奥说的够及时,免了被瓦伦汀娜一脚踢飞的厄运。
“具体要如何做?”瓦伦汀娜其实也知道自己伤的严重程度,但诺林德提出要帮她看伤时,她却很坚决的回绝了。“结果被这个小贼得寸进尺!这场子有机会一定要找回来!”瓦伦汀娜忿忿的暗哼哼。
尼奥根本没有注意到瓦伦汀娜注视着她的神情中的古怪,他此刻正在绞尽脑汁想事情,不是办法,而是具体的操作。
都说当男人专注于工作时,是其最有魅力的时刻。瓦伦汀娜现在多少有些同意这种说法了,尼奥思索的模样,就那样轻轻松松的在她的心底烙下了清晰的痕迹,而当瓦伦汀娜很自然的想到尼奥和蜜莉恩的关系并因此而有些情绪黯淡时,尼奥的猛然抬头注视让她如做贼被发现般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吓倒你了。具体做法是这样的……”
瓦伦汀娜现在真想狠狠的揍尼奥一拳,之前一刻她真以为自己的心思被尼奥发现了,结果听了后半句才知道这货是真的迟钝。
“……就是这样。”
“啊?你说什么?”
这一刻,尼奥的眼神相当无奈,心说:“拜托,这种时候您走的是哪门子的神啊!”
“再说一下,再说一下!”连瓦伦汀娜自己都没发觉,她说这话时那种小女孩想买布偶时的央求口气十足。
尼奥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他现在心思已经完全投入到救治的问题上了,瓦伦汀娜的伤距离心脏太近了,全靠有战能顶着才能耗到现在,而以他的方法,绝对是冒险的,哪怕是瓦伦汀娜全力配合。
瓦伦汀娜这次听明白了,原来尼奥是打算用‘生命摄取’这项技能对创伤进行处理,同时以生命之触自后面给予支援。简单的说,就是前边吸、后边输,而这需要瓦伦汀娜引导生命力量自后向前顶上,才能有更大的成算。
“生命之触的穿透性很好,但为了确保,我希望你能铸就能量通道,使这力量的流动定向性更鲜明及时。”